這就是百姓最最樸實的價值觀,連跟着打仗的大頭兵都能跟着掙好幾十貫錢,那這秦王老人家怕是真的特別有錢哦。
尤其是等到好些個知道捕快底細的人悄咪咪的說着他大哥家之前怎麼不如意,如今卻給住上了大房子,還把爹孃都接過去照顧了,日子越過越好了什麼的。
有這麼活生生的例子在眼前的話,這些百姓總算心裏有點底氣了,畢竟但凡有點辦法的話,誰樂意出去要飯啊。
要知道往常年月也不是沒有受災的時候,那些外出逃荒的,基本上至少有一半就那麼死在了外面,最終埋骨他鄉就這麼成了孤魂野鬼。
如今好了,有了官府搞的這個什麼什麼工作的話,工錢不工錢的先不說,至少這家裏人都不用餓死了,但現在就看什麼時候開始了。
於是,整個隴右的人都在翹首期盼着,這個打着皇帝和秦王旗號的工程什麼時候開始。
不得不說,這人啊,有了盼頭以後,精氣神都不一樣了,原本頹廢、萎靡的漢子,如今一個個望眼欲穿的等着官府的通知。
結果沒兩三天呢,就有里正哐哐哐的敲着鑼在村裏喊話了,說官府招人的來了,賑災的也來了。
一聽這消息,村裏老少爺們誰還在家裏呆得住啊,烏央烏央的就往外衝啊。
結果到了村頭一看,賊特麼實在,就是一車車的糧食直接停在村口了,然後還是之前那個臉色不大好看的捕快,陪着幾個一看就不是本地人的官員身邊,低聲說着什麼。
看到人齊了以後,那捕快請示完旁邊人以後,也主動走了出來,大聲的開始喊話了,
“都特孃的聽好咯,糧食,咱們已經運來了,可這糧食不是給你們這幫賤皮子的!”
“這是給你們家裏老人孩子的,你們自己的,待會兒在里正那裏登記以後,去做工自己掙去,反正去了包喫飯,掙多掙少可就看你們自己了!”
說到這裏,這捕快忽然撇了撇嘴,意味深長的笑了一聲,然後繼續說道,
“在這裏呢,還告訴你們個消息,那就是隔壁的王家村子,已經說了,他們這次回去不僅僅要掙錢還要給家裏家家換上大瓦房,至於你們這幫賤皮子到時候能掙多少,就看你們自己了!”
好嘛,如果說之前的話只是讓這幫這輩子只會幹些農活粗活的漢子們興奮得臉紅的話,那麼後面的話一出來,頓時整個村子的老少爺們眼珠子都紅了。
農村就是這樣,別看相鄰兩個村子大家都是種地的,按道理應該關係好什麼的,可實際上,這倆村子互相毆鬥都不是一兩次了。
尤其是今年旱情嚴重的時候,爲了一條小水溝的取水,兩個村子今年還死磕了一把呢。
如今死對頭那邊說要掙個大瓦房回來,這尼瑪難道他們就比人差了?
都是大老爺們一個,別讀書識字什麼的,他們這些泥腿子比不了,可比干活,誰特麼還能比誰差了不是?
原本只是想着掙點過年錢、養活錢的漢子們,此時想的已經不是掙點小錢的事兒了,這已經涉及到面子問題了,人可以死,但面子不能丟,這事兒沒完了。
這時一個格外魁梧的漢子直接從人羣中擠到了前面,這漢子的身子骨極爲壯實,但是整個人的骨架都彷彿凸了出來,一看就是沒喫飽飯餓的,但那一身彪悍的氣質怎麼着也不像普通人。
“劉二黑子,你特孃的也別廢話了,老子之前要不是老孃病了,早就去秦王殿下那裏混飯吃了,你大哥當年也不過是跟着老子屁股後面的小兵崽子罷了!”
“這會兒你也別廢話,到底什麼活,錢怎麼算,你給老子說清楚,不然老子要揍你,誰都攔不住!”
劉二黑子嘿嘿嘿嘿的乾笑了兩聲,原本的囂張樣子幾乎瞬間就不見了,
“張三哥,跟咱客氣啥,您都開口了,二黑子自然不會瞞着,而且這事兒也沒什麼好瞞着的!”
“衙門那邊都是統一安排的,村裏只要願意去幹活的,老少爺們都可以去,甚至還有些名額招一些會做飯的婆娘,但是村裏也得留人,畢竟小娃娃和老人也需要人照顧喫喝不是!”
“這些事情你們自己商量,誰留下誰走衙門都不管,反正到時候一個村選出來一個領頭的,整個村子的工作量都算作一個整數,錢一個月一算,到時候衙門直接給管事的,你們怎麼分衙門不管!”
“至於工作非常簡單,那就是修路,正好突厥狗子不是不怎麼老實嘛,朝廷說了,那就修好路好好弄一場就是了,弄死了乾淨!”
被叫做張三哥的漢子眼裏精光一閃,默默地點了點頭,這安排確實非常有誠意了,而且糧食都到了村口了,也不可能真幹出什麼坑人的事情來。
至於說村裏領頭的,都不用說了,他自己就是這張家村子的領頭人了,這點在場的所有人心裏都是這麼想的,除了他沒人能妥妥帖帖的把村裏人安排好。
至於說一個月發一次工錢,看工作量給錢,這話張三哥也沒覺着有錯,幹得多就拿得多唄,你都幹不了多少活,別人給你喫喝了還得給你多少錢不成。
這就是純粹憑本事掙錢了,不寒磣!
大老爺們就該靠着自己本事掙錢,之前劉大黑子隨秦王殿下去高麗,還是他攛掇的,要不是他老孃病了他離不開,他早就拎着刀過去了。
如今正好,帶着村裏人過了這個坎以後,跟着殿下走一趟突厥,殺幾個突厥狗似乎也不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