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把人命也好、風險也罷都放在了天平的一邊，而另一邊放的則是利益，只要天平倒向利益的那一邊，那另一邊就無所謂了。
或者說，至少在某些人眼裏，另一邊的東西就是爲了成全利益而存在的。
其實這種事情在後世真的是屢見不鮮了，君不見那麼多當小三的，還不就是把自己擺到了天平上，尊嚴、身體都在天平的這一端，而另一端拜訪的是利益。
如果說這還有點讓人無法接受的話，那麼做生意呢，做生意不就是在不斷的衡量風險與收益嘛，只要預期收益大到了一定程度，那麼人們就能對風險視而不見。
這就是後世常見的賭徒心態。
賭徒心態自然是不對的，但是嚴苛的衡量風險和收益之間的關係，卻是每個上位者都需要去面對的事實。
所以，對於李世民在跟他闡述建立空軍以及大規模裝備飛艇所帶來的風險與收益，這點張諾其實是感到欣慰的。
不怕李世民去衡量，就怕李世民根本不琢磨，只看到收益而看不到風險，腦子一熱就往上衝。
而只要知道衡量、考慮，那就證明李世民沒有失去理智，還能認真的思考，那就沒問題。
畢竟如今的張諾清楚的知道，一個國家的統治者、領導者，很多時候需要的不是擁有多麼悲天憫人情懷的大善人，而是能冷靜下來思考、權衡利弊的思考者。
想清楚了，想明白了，那剩下的事情也就好辦了。
其實對於大唐來說，此時需要的就是這樣的一個皇帝。
想到這裏，張諾也不禁點了點頭，看着已經露出笑容的李世民說道，
“行吧，你說服我了，我會幫你組建一支空軍的，這些人將會採取徵兵制，而且立刻開始訓練，等飛艇建設到位以後基本上就能投入實戰了！”
“其實你都沒必要說服我，你不是皇帝嘛，你下個命令我也得遵從不是！”
李世民原本聽到前面的話還挺開心的，可聽到後面那句就不爽了，根本不在乎旁邊有人沒人，直接不顧帝皇威嚴的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說道，
“你可算了吧，你我之間只論私誼不論公事，真要是以皇帝身份給你下個聖旨，事情你倒是給我辦了，可你這個朋友估計也沒了，那我豈不是虧大了！”
說到這裏，李世民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先是揮手讓旁邊伺候着的內侍出去，也爲難這批內侍了，他們每次在這種場合伺候着的時候，總能聽到各種大逆不道、驚心動魄的事情，要不是他們太怕死，估計他們弄死自己的心都有了。
見到其他人都出去以後，李世民嘆了口氣，低聲說道，
“賢弟，朕不缺接個聖旨就幹活的臣子，甚至有很多臣子都能把朕交待的事情辦得漂漂亮亮的！”
“可在他們面前，朕永遠是朕，可在你這裏，我就是我，不是什麼皇帝不是什麼高高在上的君王，就是個能喝酒能吹牛能鬧騰的朋友！”
張諾看着神情有點低落的李世民，非常聰明的沒去問爲啥長孫無忌沒把他當朋友，畢竟倆人是出了名的布衣之交，還是妹夫和大舅哥的關係。
想來既然李世民都說了普天下只有他這一個朋友了，那就證明在長孫無忌那裏出了變故了，不管原因是什麼，但至少從這方面來看，這老哥還真挺可憐的。
要知道李世民的要求其實並不高，不是要當他朋友就得出謀劃策或者出生入死什麼的，只要能把他當做普通人看，能跟他一起喝酒聊天打屁聽他嘮叨就行了。
可偏偏，這個世界上能做到這一點的，真的只有張諾了。
除了張諾這個對權勢沒什麼要求，掙錢也輕而易舉，並且接受過完整的九年制義務教育，深信人人平等的傢伙，才能純粹看人對不對味口來交朋友。
至於其他人，誰能在知道了李世民的身份以後還能像張諾一樣？
這一點哪怕是長孫無忌如今都做不到，或者說能做到，但是如果代價是放棄一些東西的話，長孫老狐狸不願意這麼做吧。
當然了，這些事情張諾都只能在私底下猜猜，不可能問出來的，不是怕了李世民，而是既然倆人是朋友，那麼這麼問出來就是揭人瘡疤了，那也太不地道了。
張諾無言的拍了拍老李的肩膀，安慰的說道，
“老李啊，其實你也別想太多，朋友這種事情，不好搞的，尤其你這個身份！”
“其實不說你了，呵呵，你以爲我有多少朋友？我確實可以跟誰都聊幾句，可當我發現誰碰到我都是表面上哈哈大笑實際上戰戰兢兢的時候，我其實心裏也不大舒服的！”
“可我能怎麼辦，日子還不是照樣過？不過我比你好點，至少我家紅玉只把我當相公，而不是當個王爺什麼的，但是嫂嫂貌似一直把你當皇帝來着，哈哈，沒辦法，誰讓她還得管理後宮呢！”
李世民原本聽着張諾的話還心裏挺感動的，認爲張諾就是個跟他同病相憐的好友呢，可誰知道轉頭就開始嘚瑟了起來。
男人嘛，最看不得這種拿女人對比、嘚瑟的，更何況在李世民眼裏，長孫皇后可是一個真正的好女人，
“少來，你嫂嫂怎麼就沒把我當相公了，平日裏我倆之間的一些閨房之樂難道還得跟你這混蛋說不成！”
哈哈哈哈，張諾聽到李世民的狡辯頓時也樂了，不過看來李世民也過得不是那麼可憐啊，或許長孫皇后在他這個小叔子面前還是得端莊一下，但是到了自己丈夫面前，就確實沒必要了。
該撒嬌撒嬌，該抱怨抱怨，其實也沒什麼不好，人都有喜怒哀樂，什麼事情都埋在心底，或許最後要麼瘋要麼死，都不是什麼好路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