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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張諾再次穿上那身黑色的元帥服的時候,自己都有點感慨,怎麼忽然就有點恍如隔世的感覺了呢。

    他最近幾個月一直沒去關注中南那邊的事兒,其實這點倒不是他偷懶,他對於還在自己手上的事兒還是挺負責的。

    但是這裏面有個問題,那就是上次李承乾被刺殺結果張諾擋槍的事情發生了,張諾如果還跟以前一樣關注中南那邊的消息的話,其實對於李世民以及其他人來說,都會是一種負擔。

    包括這幾個月他休假的時候,李承乾前前後後都跑回來多少回了,不說別的,光在他面前哭都已經哭了四回了。

    那小子是真的覺着自己惹出來大禍了,心裏面簡直懊悔極了,張諾更是聽到別人,呃,這個別人就是曹興,傳來的消息說李承乾最近幾個月在中南那邊執政風格大變,頗有種李世民當面的感覺,殺伐果斷了至少三倍。

    其實說白了,就是憋了一肚子氣唄。

    看到李承乾都這樣了,那張諾自然不會再去多說什麼了,哪怕他也是憋了一肚子火想把那些個害他躺了這麼久的孫賊給三刀六洞來個狠的,但是也得給李世民和李承乾父子倆面子。

    畢竟這事兒說白了不是針對他來的,他就是個被殃及的池魚而已,這要是他出頭太狠的話,那老李家父子倆本就欠着他人情不好還,這麼一搞那日子更沒法過了。

    大恩即大仇,張諾這麼些年下來,跟這些大唐最頂尖的人打交道打多了,也算是明白了許許多多以往自己並不知道的交際規則,而大恩即大仇這一條也是他慢慢明白的。

    人情這東西,還真不是給的越多越好,更不是別人欠的越大越好,當你讓別人欠的人情到了沒法償還的地步的時候,很可能就跟仇人差不多了。

    這或許是人的劣根性,但誰也不願意給自己找個爹啊。

    更何況,張諾在大唐或者說在老李家面前的地位,本身就足夠超脫了,還提升的話,那真的就跟當爹一個德行了,還是那種只能供起來的爹。

    張諾可不想自己以後的生活都是活在陰謀和算計當中,更不希望原本還不錯的關係變成提防和猜忌,那麼他剩下的唯一選擇就是任由李世民和李承乾替他出氣了。

    而從之後的結果來看,顯然這父子倆也沒辜負他的信任,是真的寧殺錯不放過啊,順着那些刺殺現場留下的死士的屍體身上一丁點的線索,按圖索驥一路追查同時也是一路追殺了下去。

    如果說之前武器研究所一事牽扯到的太原王家,最終的覆滅算是一個大唐頂尖勳貴都明白的公開的祕密的話,那麼此次殺得人頭滾滾可就沒有半點遮掩了。

    任憑誰勸都沒用,李世民和李承乾父子倆硬生生就是頂着所有人的壓力,一路查一路殺,四個僅次於五姓七望的大族幾乎接連被這父子倆給屠了個乾乾淨淨。

    這種事情如果放在往常,肯定得遮遮掩掩然後找好一羣背鍋的,以防史書上亂寫,最終影響了皇帝和太子的光輝形象。

    可這次呢,沒有半點遮掩,全程都是李世民和李承乾父子倆公開蓋章用印,一封封滅殺令就這麼發了出去了。

    這已經是不管不顧必須給張諾一個交代的做法了。

    而看懂了裏面意思的大佬,也從最開始的拼死諫言變成了隨便勸勸。

    沒錯,大家勸還是要勸的,說白了這事兒雖然不能阻止,但終究不是一件好事兒啊,那自然得好好勸一勸啊,只有這樣纔不辜負自己的賢臣良將的形象啊,至於陛下聽不聽,那是陛下的事兒,跟咱無關。

    畢竟陛下聖心獨裁怎麼是咱們能揣測的呢?

    張諾最終也只知道兩點,一就是這次真的是殺得人頭滾滾了,二是李世民過來喫飯的時候非常隨意的說了一句,這次終於殺乾淨了。

    聽到這句話,張諾笑着點了點頭,然後就沒問了。

    既然李世民都說殺乾淨了,難道他還要過去打臉不成?

    不過,再怎麼不在意也好無視也罷,事情都過去了,張諾的身體也養好了,更別提幾個月前就放在中南那邊訓練的遠征軍更是已經被操練了好幾個月,就等着他這位主帥了。

    張諾看着鏡子裏那個穿着一身放在後世肯定會被人叫做COSPLAY的元帥服,帥得有點掉渣的男人,猛然間發現,自己居然頭頂上有白頭髮了?

    他小心的湊到鏡子前面仔細看了看,喲,還真是白頭髮,這也是奇了怪了,以前天天操心幹活的時候沒見着白頭髮,這段時間躺家裏休息的時候,倒是白頭髮冒出來了,難道這是提醒自己不要這麼鹹魚了?

    呸,不行,偉大的鹹魚事業不能中斷,能躺着幹嘛要去累死累活,反正家底子厚實,還是在家裏蹲着比較安逸。

    張諾憤憤地拔下那根有點顯眼的白頭髮,又拍了拍身上,抹平了最後一絲褶皺,取下軍帽端端正正的戴上,看着鏡子裏的自己,深深地呼出一口氣,看了幾秒鐘以後,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紅玉這次沒來送他,甚至都躲在房間裏不出來了,想來也是跟他慪氣來着,畢竟之前她已經勸過好多次讓他不要出征了。

    不是紅玉不識大體,而是在她的眼中,什麼朝廷、帝國、事業都沒有她夫君的安危重要。

    她知道這次張諾是肯定要去的,她沒法反對,但這不代表她支持,所以她只能用這種方式來表現自己的意思,同時也是避免再次送張諾出門讓自己哭出來。

    畢竟上一次這麼送張諾出門沒幾天的工夫,張諾就滿身是血昏迷不醒的被人送回來了,那種場景紅玉這輩子都不想再來一次!

    張諾沒管這些,在他看來,自己不過是去中南完成自己在大唐最後一次正式的任務罷了,只要這事兒做完了,自己就能躺下來鹹魚了,爲了自己也爲了大唐,這次出征迫在眉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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