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虎警 > 第一百九三節 老賊
    何蕊羞憤到極點。

    她氣得渾身發抖,擡手指着站在對面得意洋洋的老頭,憤恨地說:“張援朝,你摸摸自己的良心,你這說的是人話嗎?”

    “你年輕的時候就看我媽不順眼,在外面揮金如土,養了一堆情人。我上三年級的時候,找你要錢買作業本,你連一分錢都不給,還說什麼要錢就自己出去賺,躺下來張開腿,有的是男人願意花錢養我。那時候我才九歲啊!”

    話一出口,圍觀的人羣頓時沸騰起來。

    “我靠,搞了半天,這老頭纔是反派!”

    “哪兒有當爹的這樣跟女兒說話?這也太過分了。”

    “這老頭不是好人。還是那句話說的對:不是老人變壞了,而是壞人變老了。”

    張援朝被周圍的人七嘴八舌說得臉上掛不住,又無法與何蕊爭辯。一張老臉被氣得陣紅陣白,不由得惱羞成怒,衝着何蕊張口罵道:“早知道這樣,當年就該把你扔尿壺裏嗆死!麻痹的,總之今天這錢你給也得給,不給也得給!”

    他嘴裏罵罵咧咧,大步衝到櫃檯前,雙手抱起擺在檯面上收銀機。

    何蕊連忙跑過去阻攔,急急忙忙對收銀員喊道:“小劉,攔住他,別讓他打開機子。”

    場面一片混亂。

    張援朝雖然上了年紀,力氣卻很大。他雙手抱住收銀機就要往地上砸,卻感到被人從後面扣住肩膀,一股無法抗拒的力量將自己整個身體固定在原地,寸步難行。

    何蕊趁機把收銀機從他手裏一把奪回。

    眼看已到嘴邊的肥肉就這樣沒了,張援朝大怒,猛然扭頭向後望去,看到了虎平濤那張不怒自威的臉。

    “小雜1種,把老子放開!”他惱怒地發出威脅:“信不信老子整死你?”

    虎平濤對此毫不在意。他死死抓住張援朝的肩膀,釋放出強大力量的手指紋絲不動。偏頭看了一眼站在旁邊的蘇小琳:“琳琳,打電話報警。就說這兒有人當衆搶劫,意圖不軌。”

    聞言,張援朝想也不想就張口罵道:“搶個即把。你搞清楚,這是我女兒開的店,我找她要錢天經地義。這是我的家事,輪不到警察管。”

    “家事?”虎平濤冷笑道:“這裏有幾百個人都看見你搶了人家的收銀機。你搞清楚,這裏是公衆場合,不是你自個兒家裏。從你開始罵人,到剛纔動手搶劫,整個過程我媳婦兒都用手機錄了下來。別說是派出所了,就算在法庭上,這也是你公開搶劫的證據。”

    張援朝年輕的時候就是個狠人。他目光一厲,用力掙扎,偏過頭怒視着虎平濤:“老子可不是嚇大的。就算你報警,警察來了又能把我怎麼樣?我今年七十二歲,進去了我就說身體不好,警察敢動我一根指頭試試?還有你,趕緊把手放開,否則我要是犯了心臟病,從今天開始,你就得給我養老送終。”

    何蕊實在聽不下去了,擡手指着張援朝,氣得連胳膊都在顫抖:“你……你怎麼能這樣?”

    圍觀者的立場徹底反轉。

    “這老頭真他嗎的不要臉,這種話都說得出來。”

    “換了我是他女兒也不願意給錢。這哪兒是老人啊,就一條癩皮狗,而且還是那種腦子壞掉的狗。”

    “支持打電話報警。這老頭實在不講理,也的確搶了人家的收銀機。我今天不走了,就要看看警察對這事兒到底怎麼處理。那個……老闆娘,等會兒我給你作證,我親眼看見了這老頭當衆搶劫。”

    “就是,他的確搶了人家東西。算算收銀機裏有多少錢,三千以上就能立案,足夠把他送進去關好幾年了。”

    張援朝看似強硬,實際上是個軟蛋。來自周圍如浪潮般的各種議論把他嚇得膽顫心驚,臉色發白,連掙扎都忘記了,站在那裏一動不動。

    虎平濤看了一眼打完電話放下手機的蘇小琳,視線轉移到張援朝身上,彎下腰,湊近對方耳邊,發出極爲低沉,惡意滿滿的兇狠話語。

    “你不是有心臟病,要我給你養老送終嗎?你以爲這種事情是最好的藉口和依仗,這樣就能白喫白喝?養老……嘿嘿嘿嘿,行啊!你總有落單的時候,我找個地方打斷你的手腳,挑斷你的手筋腳筋,讓你永遠躺在地上,生活不能自理。”

    “我沒說錯,就是讓你躺在地上。在牀上睡覺這種事情你想都不要想。反正你都說了,我得給你養老,具體給你什麼樣的待遇,也是我說了算。把你扔豬圈裏,喫豬食喂泔水是養,待在家裏有人伺候着也是養。你以爲死皮賴臉耍流氓,別人就拿你沒辦法?”

    “七十三,八十四,閻王不清自己去。你算算你還有幾天活頭?讓人生不如死的法子,我有很多。感興趣的話我可以讓你試試。實話告訴你,像你這種碰瓷耍賴的人,我見多了。別以爲這是你女兒開的店,你就能爲所欲爲。你算老幾啊!看看周圍這些人,再聽聽他們說的話,誰會站在你那邊?”

    換在以前,虎平濤無論如何也說不出這些話。

    畢竟他是警察。

    “北方共和軍”是真正的殺人魔窟,“昌達經貿有限公司”是大型犯罪集團。虎平濤出生入死,輾轉於各色人等之間,應對手腕靈活……不要說是區區一個張援朝,就算比這兇狠十倍的狠角色,在他看來也不算什麼。

    “……我……我不要錢了。”

    張援朝被嚇住了。

    前所未有的恐懼在身體裏瀰漫。七十多年的人生經歷,他見過太多的人。眼前這個冷酷嚴肅的年輕人讓他有種說不出的畏懼。尤其是從他嘴裏說出的那些話,嘲諷夾雜着冷漠,在風輕雲淡中釋放出鄙夷。就像一頭擁有絕對力量與控制的猛虎,用爪子牢牢按住自己這隻老鼠,肆意玩弄,面對自己叫囂着“我有幾百萬兄弟”的口頭威脅,毫不在意,隨時可以一巴掌將自己活活拍死。

    他結結巴巴地說:“讓我走……我現在就走。”

    “你已經走不掉了!”虎平濤直起身子,聲若洪鐘,就是爲了讓所有圍觀者都能聽見:“你尋釁滋事,當衆搶劫,用語言惡意侮辱他人,故意擾亂公共秩序。你自己算算,這觸犯了多少條治安管理法規?我可以負責任的告訴你:今天這事兒不是你想象的那麼簡單。你以爲這樣就能一走了之?老老實實給我站在這兒等警察過來,做完筆錄去派出所,等待處理。”

    張援朝一聽,後背上頓時冷汗淋漓。他年輕的時候就進過派出所,很清楚那是個什麼樣的地方。

    他又一次開始掙扎,拼命扭動身子,想要從虎平濤鋼鐵般堅硬的手指裏掙開:“你放手……放開我……我骨頭都快被你捏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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