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虎警 >第二百零六節 中毒
    虎平濤把嘴裏的食物嚥下去,嘆了口氣:“你是存心不讓我好好喫飯?”

    丁健胖乎乎的臉上全是肉,把眼睛擠壓得只剩下一條縫。他笑呵呵地說:“我就隨便說說,喜歡你才告訴你這些,換了別人我連理都不理。”

    虎平濤鄙夷地看着他:“丁哥,怪不得你現在纔是入黨積極分子,現在才參加培訓學習,我算是明白爲什麼了。”

    寫申請書,入黨積極分子,參加培訓,預備黨員,正式中共黨員……這是完整的入黨流程。

    丁健是刑警隊的老人了。早在六年前,就寫過入黨申請書。可直到現在,他還是一個入黨積極分子。如果不是這次參加培訓,可能永遠都是這個身份,無法進入考察期。

    事情得分兩方面來看:法醫很忙,真正是忙得不可開交。上面不是沒給過丁健機會,可忙起來就沒法參訓。一來二去的,丁健入黨的心思就淡了。倒不是說他不想往上走,而是無法抽出長達一個月的時間參訓,刑警隊那邊也沒有接替他的人手。

    另一方面,就是丁健這張嘴……人如其名,真的很賤,尤其是葷素不分的內容,有時候真的很想把他抓起來暴打一頓。

    “沒辦法,忙啊!”丁健把香蕉塞進嘴裏,一口咬掉半個:“幹法醫這行的人越來越少,要不是今年分來兩個年輕人,我也沒時間來這兒參加學習。”

    虎平濤本想順着他的話頭開幾句玩笑,忽然想到另一件事:“丁哥,你好像還沒結婚?”

    丁健喫着香蕉斜眼瞟着他:“怎麼,你對我有意思?這就是你送我香蕉的理由?”

    虎平濤知道他沒有惡意:“你怎麼不結婚呢?”

    “誰說我不想結婚?”丁健皺起眉頭,很不高興地回道。

    “那爲什麼……”

    “結婚是要具備硬性條件的。”

    丁胖子拿起水杯抿了一口,嘆道:“我沒你那麼好命,人長的帥,又聰明。就我這模樣,恐怕連瞎子都不一定看得上。再說了,幹法醫這行,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在跟死人打交道。其實很多人都給我介紹過對象,相親的時候都問:你是幹什麼工作的?我只說了“法醫”兩個字,人家姑娘就嚇跑了。”

    虎平濤不由得“撲哧”笑了起來。

    “倒也是……改天讓我媳婦給你介紹一個,說不定能成。”

    這是丁健最感興趣的話題:“怎麼,你媳婦的朋友口味獨特,喜歡法醫?”

    虎平濤搖搖頭:“那女的在殯儀館工作,化妝師。我覺得你們應該有共同話題,興趣愛好也一樣。”

    丁健發出驚歎:“你說的沒錯……兄弟,哥哥我下本生的幸福就交給你了。幫幫忙,等這次學習結束,就讓你媳婦安排一下,喫飯喝酒什麼的我包了。”

    “行啊!”虎平濤發出爽朗的笑聲。

    正說着,一個婦人拎着塑料袋走過來。

    白月萍,省委黨校的講師,負責黨史科目。

    虎平濤和丁健連忙站起:“白老師好。”

    年近四十的白月萍保養得很不錯,沒有發福,身材甚至比一些二、三十歲的年輕女子還好。她妝容精緻,頭髮梳理得一絲不苟,着裝大方得體,眼角的魚尾紋很少,外表比實際年齡要年輕得多。

    她笑着問:“周圍都沒有空位了,我在這兒湊個數,沒打擾到你們吧?”

    丁健在女人面前變得尤其會說話:“哪兒能呢!白老師您可是省城第一美女啊!我們求都求不來……坐,坐這兒。”

    他忙不迭從旁邊拉過一把椅子,又在餐桌上清開一塊位置。

    白月萍把手中的塑料袋放下,打趣道:“丁健你每次上我的課都睡覺,沒看出來啊,你人挺不錯的,嘴還那麼甜。”

    丁健摸着肚子笑起來:“所以說,人不可貌相。”

    看着白月萍落座,打開塑料袋,拿出幾盒明顯是從外面買來的飯菜,虎平濤疑惑地問:“白老師,您在餐廳喫飯應該是免費的吧?怎麼還要單獨花錢另買一份?”

    白月萍解釋:“我喜歡從外面買了喫。當然也不是每天都這樣。其實來餐廳喫飯還是很方便的,這裏有飲料,還有水果。”

    說着,她打開餐盒。

    一份米飯,一份包燒豆腐,一份包燒牛肉,一份炸牛皮,還有一小盒蘸水。

    “包燒”是滇省的特色做法,在傣族與景頗族中尤爲盛行。選取新鮮的芭蕉葉洗淨,將食材放在其中,與佐料同醃,再將芭蕉葉摺疊起來,用特製的廚具壓着在火上烘烤。熟後打開,菜餚自帶芭蕉葉的清香,滋味也尋常的鐵鍋炒菜更加濃郁。

    看着餐盒裏的這些菜,虎平濤半開玩笑地問:“白老師,您是傣族人?”

    白月萍對這個話題並不避諱。她用筷子挑起一點包燒牛肉放在米飯上,邊喫邊說:“花腰傣,我老家在德宏。”

    “德宏的妹紙漂亮啊!”這是丁健的永恆話題。當然,其中也有拍馬屁的成分。

    白月萍用手直接拿起一塊炸牛皮,在佐料盒子裏蘸了一下,對虎平濤和丁健做了個“請”的動作:“一塊兒喫啊!別愣着。”

    虎平濤連忙擺手:“我喫飽了。”

    在食物方面,他歷來很剋制。喫多了會給身體造成負擔,虎平濤可不想變成丁健那樣。

    如果換在平時,丁健肯定會湊上去喫點兒。可今天的場合不同,“省委黨校”這四個字意味着規矩森嚴,何況丁健已經喫飽,肚子裏實在裝不進去更多的東西。

    “謝謝,白老師您慢用。”他笑得很甜膩。

    “那我就不客氣啦!”白月萍是個爽快人:“你們回宿舍休息吧!下午準時上課。”

    虎平濤看看手機上的時間,差不多到了離開的時候,於是站起來,笑着對白月萍打了個招呼:“那我們走了。”

    “好的,下午見……”

    剛說完這幾個字,白月萍突然臉色大變。

    她雙手撐在桌上,雙眼猛然凸起,彷彿要從眼眶裏活生生將眼球鼓出。兩邊肩膀高高隆起,頭部下垂,與肩膀之間形成一個幅度巨大的三角。

    她張着嘴,伸出舌頭,發出令人驚懼的幹噎。

    動作的幅度太大了,她已經無法保持身體平衡,扶着桌子踉蹌了幾下,腳下一滑,整個人不受控制的朝着側面摔倒。雙手十指緊抓着桌布,死死揪在手心裏,就這樣被身體重量拖拽着,帶翻了桌上的所有物件。

    餐盤“丁零當啷”摔一地,到處都是雜亂的飯菜,白色瓷器碎塊夾雜其中。摔倒的時候她撞翻了椅子,發出更大的響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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