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虎警 > 第二百二二節 真相
    “白麗萍沒多心,剛好她口袋裏裝着中午外賣的單子,就拿給我看了:一份包燒豆腐,一份包燒牛肉,一份炸牛皮,還有一份米飯和一盒蘸水。”

    虎平濤雙手擺在桌上,他感覺案情隨着楊芳的敘述,正一點點沿着自己的思維延續發散:“所以你就按照這個菜單,在案發當天提前打電話給“景頗人家”餐館,訂了同樣的飯菜?”

    楊芳渾身一震,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是警察。”虎平濤的語氣有幾分傲然,更多的還是滿足與自信:“你在這份提前預定的飯菜裏下了毒,換掉了白麗萍訂的那份。”

    事實擺在眼前,楊芳心中最後的僥倖徹底破滅,她老老實實低下了頭。

    “我花了很長時間研究白麗萍,從她的衣食住行到生活習慣都有。既然決定要殺人,就必須找到最安全的辦法。我發現她的口味和平時喫的飯菜都很固定,而且在單位上很少喫食堂,尤其是中午這頓,每天必點外賣。”

    “家裏,白月萍的房間也有書,好幾本都是關於養生的內容。我雖然不感興趣,還是找時間翻了翻。書上提到過:長壽祕訣在於運動,還有就是有規律的生活。”

    “白月萍顯然是照這個做的。”

    “我不可能給她送外賣,也沒辦法從“景頗人家”訂餐以後託人給她送過去。只要隨便一查,就知道是我乾的,根本沒法撇清。”

    “但我覺得從打電話訂餐到送飯菜這個過程中,應該存在一定的機會。”

    “白天曹老師去單位上班,我就出門,去民政街,也就是省委黨校外面的那條街。我以學校大門口爲起點,朝着“景頗人家”的方向走,來來回回走了好幾十遍。沿途所有地方我都記得清清楚楚,包括所有的商鋪和路口,尤其是監控攝像頭。”

    “現在有共享單車和電動車,我掃碼騎了幾次,計算着路上消耗的時間,以及通過各個紅綠燈道口的延時,最後選定了尚紅巷轉入民政街的那個路口。”

    虎平濤問:“爲什麼選擇那個位置?”

    “那是個五道岔口,而且只有兩個監控攝像頭。從尚紅巷轉入民政街,剛好有一棵梧桐樹擋住部分視角,必須往前出去幾米才能看到馬路和側面的人行道。”

    說着,楊芳擡起被銬住的雙手,在空中比劃了一下:“就是這樣,兩條路剛好形成一個夾角。不走到路口根本看不見從民政街反向走過去的人。我提着從餐館裏預訂,事先拿到的飯菜,站在對面路口等着,遠遠看見對面騎着電動車過來的外賣員,就走到民政街這邊的人行道,計算着他的時間和速度,電動車一冒頭,我就立刻撞上去。”

    王雄傑皺起眉頭問:“不對啊!送外賣的人那麼多,你怎麼知道對方一定是送給白麗萍的?”

    楊芳道:“我花了好幾個月觀察。民政街那附近機關和事業單位集中,沒有住宅區。下午三點以後的時段,外賣和快遞來往較多。他們很容易辨認,要麼穿着黃顏色外套,要麼戴着兔子頭盔。上午從那條路經過的大部分是快遞,幾乎沒有送外賣的。到了中午十一點多臨近十二點的時候,如果有穿黃色外套的外賣員往這邊過來,十有八1九是白月萍點的餐。”

    “大多數機關事業單位都有食堂,飯菜便宜,比在外面花錢喫飯划得來。白月萍是個例外,她喜歡搞特殊。還有就是她的飲食口味固定,我發現她每個星期只換一次菜單,從星期一到星期三,然後是週四和週五,前三天和後兩天各自重複一次。”

    王雄傑眼底閃爍着一絲驚訝:“案發當天剛好是星期三,你以送湯的名義去了她的辦公室,知道她前一天外面點的菜,於是第二天按照菜單打電話提前預定?”

    楊芳輕輕點了下頭,胖胖的圓臉上神情複雜。

    房間裏陷入沉默。

    過了幾秒鐘,虎平濤認真地問:“你是怎麼更換那份外賣的?送外賣的都有個箱子,飯菜裝在裏面,外面還有拉鍊和鎖釦。就算你算準了時間和機會,把對方的車撞倒,也不可能在對方毫無察覺的情況下開箱換貨。”

    楊芳回答:“那只是表面,實際上送外賣和快遞的爲了趕時間,都圖省事,會一次接好幾個單,在同一個方向連續送貨。曹老師住的小區外面有個送貨站,老闆爲人很和善,我平時沒事兒喜歡過去坐坐,順帶着聊天打發時間,跟那邊的人混得很熟。很多小夥子都告訴我:他們在送上一單的時候,往往會提前給附近的下一單客戶打電話,然後把對方的貨提前從箱子裏拿出來,擺在電動車前隔板上。等到了地方,直接遞給人家。”

    虎平濤神情嚴肅地問:“你怎麼確定給白月萍送外賣的人也會這樣做?”

    楊芳坦言:“我親眼看見的。有好幾次,我站在遠處,看着送外賣的在省委黨校門口停車,打電話給白麗萍,等她出來,就把放在車上的外賣遞過去……東西就壓根兒沒裝在箱子裏,都在電動車前隔板上。”

    王雄傑也明白了:“所以你就裝作不小心撞上去,趁機調換飯菜?”

    楊芳點點頭:“景頗人家的飯菜打包方式都是一樣的。我提前十分鐘打電話下單,換掉的飯菜還是熱的,不會引起白月萍的懷疑。我和小區樓下的那些外賣員很熟,聊多了就知道他們平時最怕的就是交通事故。公司扣錢不說,還會惹上一大堆麻煩。所以那天我穿了件舊衣服,故意把兩隻袖子拆了線,只要隨便一碰一拽,線頭就會炸開。”

    王雄傑越發覺得驚訝:“所以你的衣服破了,看起來就像是在碰撞中被撕裂。外賣員擔心受到責罰,注意力都放在你身上,根本沒有發現飯菜被調包?”

    楊芳點了下頭,不再說話。

    房間裏氣氛凝重,疑點大部分都得到解釋,然而虎平濤心中仍有問題:“爲什麼你在植物研究所的時候,選擇盜取馬錢子鹼,而不是別的毒藥?”

    不等楊芳回答,他繼續道:“別跟我說什麼常備鼠藥,或者清理衛生間之類的藉口。之前我相信了你的說法,但後來發現你是一個非常有心計的人。你在曹立軍家裏當保姆這些年,看了很多書,尤其是植物學和毒藥。”

    “舉個最簡單的例子:馬錢子和番木鱉這兩種東西都是劇毒,但前者的發作性與致死效果遠不如後者……別告訴我你對此一無所知。”

    楊芳再次睜大雙眼,難以置信地問:“你怎麼知道我原本想用的就是番木鱉?”

    虎平濤沒有回答,反問:“爲什麼要用馬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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