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虎警 >第二百三二節 審訊
    “我……我沒有……”

    “我沒這麼做啊!”

    “你們警察不能冤枉好人。我……我真的什麼也沒幹啊!”

    五十多歲的人不算小了,已經步入老齡化階段。張立根年輕的時候從事體力勞動,與同齡人相比,他的外表蒼老程度更高,臉上密密麻麻全是皺紋,膚色偏黑,眼睛也很渾濁。

    虎平濤注意着他臉上的情緒變化,故意發出冷笑:“你以舉報賭博爲藉口,把我們的人騙進麻將館……張立根,你究竟想幹什麼?”

    張立根仍然縮着身子,臉上滿是驚恐的表情:“我沒騙你們啊!他們打麻將都在玩錢,真的是在賭博。”

    虎平濤語速極快地問:“那你呢?據我所知,你也是麻將館的常客。你每天都去那裏打麻將,經常與鄭千山同桌,那裏所有人都認識你。呵呵……這算什麼?知法犯法,自我舉報?”

    張立根的小眼睛裏閃過一絲狡猾目光。他扯着嗓子狡辯:“那都是以前的時候,我今天沒打麻將。你們警察抓人要講證據,我……我這是主動舉報,我是在幫助你們抓壞人。”

    虎平濤笑了一下,擡起手,指着安裝在辦公桌正上方的監控攝像頭:“你在這裏說的每一個字,每一個動作,都會被錄下來。張立根,我就不明白了,你是三山村的人,打小就在村裏,這次拆遷也有你的份兒。現在住在大廠村,以後回遷還要和村裏人住在一起,你怎麼敢說這種話?呵呵,說句不好聽的,這叫吃裏扒外。”

    “你說你們村裏的人是壞蛋……”

    “信不信我把這段視頻發給你們村委會,讓所有人都看看?”

    張立根臉上出現了一絲驚慌,但他很快鎮定下來,避開問題,可憐巴巴地說:“我說的都是實話。他們打麻將賭博,我……我真的是在幫你們啊!”

    李建斌坐在旁邊,氣得肺都要炸了。他張口想要怒斥,卻被虎平濤擡手擋住。

    “那好,我問你,爲什麼要舉報?呵呵,你就不怕事情泄露出去,被你們村裏的人活活打死?”虎平濤不再凶神惡煞,他換了一副人畜無害的笑臉。

    張立根回答的很快:“他們贏我的錢……贏了我太多的錢。”

    虎平濤和李建斌相互對視,對這樣的回答都感覺很意外。

    “鄭千山是個賭鬼,以前沒搬遷的時候,他在村裏就經常聚衆賭博。”張立根道:“最早的時候玩牌九,滴立。他經常贏錢,還睡過人家的婆娘。後來被人舉報進過局子,賭具也沒收了。出來以後他開始玩牌,鋤大地、鬥地主、二十一點、扎金花什麼都玩……村裏很多年輕人被他帶壞了,不幹活,成天就聚在一起賭博。大的時候一把就有好幾百,小的時候也有五十多。”

    虎平濤敏銳地抓住問題:“鄭千山贏過你的錢?”

    張立根猶豫了一下,遲疑着點了下頭:“……贏過。”

    李建斌反應很快,他在旁邊順着話題問:“贏過多少?”

    “這個我還真沒個細數。”張立根搖搖頭,神情和話語都有些苦澀:“我爹媽死的早,以前在村裏種地,那時候還要交農稅,地裏的收成一般,勉強夠喫飽。農閒的時候鄭千山聚衆賭博,我就跟着過去看熱鬧。起先是在旁邊跟着下注,那時候手裏沒什麼錢,就用穀子和包穀,十斤十斤的押……總的來說,輸多贏少。一年下來,要輸出去百來斤糧食。”

    “後來政策變了,我跟着別人去外面打工,賺的比在地裏刨食多多了,一年收入就有好幾萬。這人嘛,無論在外面混的有多好,總要回家,落地生根。我打工賺了些錢,想着要回家蓋房子,再說個媳婦,生幾個娃娃……那年中秋我回家,順着走了一趟親戚,各家送了點兒禮物,定好了日子,大夥兒都答應到時候過來幫忙蓋房。”

    虎平濤微微點頭。

    以前村裏蓋房,很少請建築隊,都是熟識的村裏人幫忙。自己買材料,管飯,幾天功夫就能蓋起一間大瓦房。優點是建築成本很低,缺點是這樣蓋起來的房子抗震性很糟,也談不上什麼結構。

    “鄭千山知道我回來了,就約着我玩牌。我當時想要拒絕,可來了很多熟人,實在抹不開面子,就跟着他們玩了一個通宵。”

    看着他臉上沮喪的表情,虎平濤問:“輸了?”

    張立根神情慘然:“我在外面沒日沒夜的幹活。爲了攢錢,幾乎每頓都是啃饅頭喝自來水。鄭千山是屬狼的,狠啊!那天晚上玩扎金花,按照我們那邊的規矩,悶牌賭注加一倍。我連悶六把都贏了,不是對子就是A,總數有好幾百。”

    虎平濤繼續問:“後來呢?”

    張立根嘴脣開始變得顫抖,聲音也變得哆嗦:“後來……那把牌,我還是悶了。當時場上包括我和鄭千山,總共有七個人。悶到第三圈的時候,另外五個人都看了牌,看了就扔了,說明牌不大。到最後,只剩下我和鄭千山。”

    “鄭千山一直悶着沒看牌,加註到五十塊。我心裏有些發毛,就拿起牌看了。一看才發現居然是三個王,炸彈啊!”

    聽到這裏,李建斌很是詫異:“這是大牌啊!只有三個尖兒能贏。”

    “是的,正常情況下只有三個尖兒能大過三個王。”張立根滿面苦意:“可還有一種情況,二三五,最小的牌,專砍炸彈。”

    “扎金花”沒有最大的牌,最小的贏最大的,可這種情況極爲罕見,幾乎可以不計。

    虎平濤目光中流露出一絲同情:“鄭千山那把拿到了二三五?”

    這段回憶對張立根來說是極其痛苦的。他死死攥住拳頭,整個身子都在顫抖:“我看了牌,加註到一千,鄭千山跟了五百。我繼續加一千,他有些猶豫,於是看牌,跟了一千。”

    “玩過“扎金花”的人都知道,只要看過牌,而且牌大的人才會跟注。我手裏拿到的可是三個王啊!那是什麼概念……贏對子,贏順子,贏同花,贏同花順,甚至能贏從二到蛋的所有炸彈。玩一萬次恐怕也拿不到一把這種牌。用老人的話說:真正是發財的機會到了。”

    “我一把就壓上了五千塊。我是有底氣的,畢竟桌上的錢就有好幾千,三個王無論怎麼說都穩贏不輸,就算鄭千山被嚇跑了不跟,光是桌上的那些錢,也值得這把牌。”

    李建斌饒有興趣地問:“他跟了?”

    “他不但跟了,還加了五千。”

    “我覺得他手裏的牌應該很大,至少是同花,還帶個尖兒。”

    “說不定是同花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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