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虎警 >第二百三八節 張立根
    虎平濤點點頭:“行!你在筆錄上籤個字,暫時就這樣吧!”

    ……

    早上七點多的時候,輪到了張立根。

    虎平濤喝了兩大杯咖啡,沒有加糖,只加了一勺植脂末,味道還算過得去,主要是爲了提神。

    洗了把冷水臉,他返回審訊室,看着已經坐在對面椅子上的張立根,認真地問:“鄭千山到底是怎麼死的?”

    張立根眨了下眼睛,小心翼翼地說:“我不知道。”

    “別跟我繞圈子。”虎平濤沒發脾氣,他淡淡地說:“知道爲什麼這麼早就把你弄過來嗎?昨天晚上我忙了一夜,王慶國、楊達富,還有陶興正,他們三個都交代了。”

    張立根瘦小的身子微微一顫,他努力控制住情緒,沒有說話。

    虎平濤把一切都看在眼裏,繼續給他施加壓力:“何玉仙也被我們控制,她現在就在隔壁。等問完了你,就輪到她。”

    “你一直計劃着要對付鄭千山,只是以前你沒有那個能力。殺人害人,要麼依靠自己的力量,要麼就得砸錢。這次拆遷,你一下子分了好幾十萬,想要報仇,於是就約了王慶國、楊達富、陶興正,再加上何玉仙,幾方面一起下手。”

    “這種事情瞞不過我們的眼睛。警察可不是喫乾飯的。你給了他們每人幾萬塊的定金,只要去銀行查下轉賬記錄就清楚。”

    張立根緊緊抿着嘴,低着頭,一言不發。

    虎平濤繼續道:“我知道你不是壞人。當年你的遭遇,我很同情。但這不能成爲你殺人泄憤,犯罪違法的理由。”

    突然,張立根爆發出震耳欲聾的怒吼。

    “鄭千山就是個人渣,他必須死!”

    “老天爺沒長眼,好人不長命,壞人福壽長……這個世界還有公平可言嗎?”

    他拼命直起身子,卻因爲手銬和固定椅子的限制,只能半躬着腰,發出嘶吼。

    虎平濤連忙衝過去,與另一名警察將其按住。爲了防止出意外,特別給他加上了腳鐐。

    “冷靜點兒!”虎平濤對着張立根大聲呵斥:“有什麼事好好說,任何問題都可以解決。這樣對你沒有半點好處,甚至還可能罪上加罪。”

    滿面蒼老的張立根瞪着眼睛,眼眶裏佈滿血絲:“我都這個年齡了,死就死,誰怕誰?”

    “想想你的家人,你的親戚。”虎平濤連聲勸道:“我知道你不怕死,可是就這樣死有什麼意義?你是殺人犯,而鄭千山呢?他是受害人!”

    聽到這些話,張立根的眼淚一下子流了下來。

    他趴在一體式固定椅上,嚎啕大哭。

    “鄭千山這個老1雜1種……我原本不是這樣。我應該有家,有老婆孩子……”

    “他毀了我,我必須要他的命!”

    “我真的很後悔啊!如果當初不賭錢,那該多好!”

    看着他哭聲逐漸小了,虎平濤遞過去一張紙巾,耐心勸着:“想開點兒,就算不爲你自己考慮,也該爲你身邊的人考慮考慮。”

    張立根接過紙巾,擦着眼角。

    虎平濤注視着他的情緒變化,冷不防問:“你喜歡何玉仙?”

    這問題很突然,張立根一下子呆住了。擡起頭,看着虎平濤,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但眼睛裏的慌亂非常明顯,無法隱藏。

    虎平濤低聲緩語:“我說了,警察不是喫乾飯的。別說是你了,就連腐爛的屍體我們都能找出殺人犯,何況現在科技這麼發達,很多事情都能查個水落石出。”

    “張立根你是個聰明人,算盤打得挺精的。從一開始你就想要把責任推到我們警察身上,故意造成“警察抓賭把人嚇死”的局面。可你也不想想,從商業街到麻將館小巷子這段路,就有兩個公共監控攝像頭,還有從商業街外面到警務亭停車場那段,我們巡邏的同志有充分的不在場證明,被你隨口糊弄幾句,就能當做證據?”

    “老實交代吧!你也別想着拖人下水。該是你的責任就是你的。我知道你想把王慶國、楊達富,還有陶興正一起繞進來,幫你減免罪責……我公平公正的說一句:你想多了。”

    張立根神情木然,他的嘴脣在微微顫抖,卻沒有發出聲音。

    他感覺自己的背已經僵直,有種從骨子裏朝着肌肉緩慢滲透的痛。

    “我……你……”張立根有心想要爭辯,可視線觸及虎平濤的時候,發現那張英俊的面孔雖在微笑,卻透出無比強烈的危險成分。

    這個年輕警察的目光非常銳利,更有一種直接穿透人心的特殊力量。僅僅只是一個最普通的對視,張立根就被對方逼視着不得不低下頭來。剎那間,他感到一陣真正的恐懼,就連胳膊上的汗毛都豎起來。

    虎平濤坐在椅子上,拿出香菸和打火機,抽出一支點燃,慢慢地吸着。

    該說的都說了,在安靜中對峙也是一種手段。不是所有罪犯都會老老實實交代問題,但一味強硬也不是最佳選擇。心理變化是一個複雜且難以言喻的過程,需要思考,也需要等待。

    當然,這並不意味着無限期沉默。

    “……你……你想知道什麼?”很簡單的一句話,語音沙啞,卻暴露了張立根此刻的想法。

    虎平濤目光開始變冷,聲調和說話口吻不再像之前那般溫和,變得如同岩石般冰冷、堅硬:“我再次提醒你,這不是普通的案子,更談不上什麼過失殺人。你、何玉仙,還有王慶國、楊達富、陶興正,合謀殺死了鄭千山。就算鄭千山曾經以欺詐手段從你手裏騙取了大量錢財,可他罪不至死。還有最重要的一點————你只是個普通人,沒有決定一個人生死的權力。”

    張立根蜷縮着身子,再沒有之前的狂放與兇暴。他的聲音有些發虛,膽怯且不太相信地問:“我……如果我說了……我的意思是,全部交代……會判幾年?”

    “這得看你的態度。”虎平濤直視着他,強硬的語氣絲毫未變:“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張立根手上已經沒有底牌。

    沉默了很久,他終於放棄抵抗。

    “三山村是個窮地方。雖說就在城邊兒上,可家家戶戶都一樣,最大的問題,就是討媳婦。”

    “我跟何玉仙是小學同學,上了初中就沒了聯繫。那年秋天,我去農業局的糧庫賣糧食,遇到了她。起初覺得眼熟,不敢認,還是她主動叫的我。都說女大十八變,她長得是真漂亮……當然,那時候看一個女人漂不漂亮,跟現在區別很大。她腰粗,幹莊稼活是一把好手,皮膚白,屁股大,還有一根大辮子,一看就是個好生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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