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虎警 >第三百二一節 她是主謀
    “實線並道是違規的。但很多人對此並不注意。就這樣,在約定的路口,一輛“雪鐵龍”從旁邊插過來想超車,我看準機會,先放他的車頭過去,在實線位置把他給撞了。”

    “警察來了以後判我無責。”

    “因爲我開的是校車,在那些賭客看來就顯得公平。因爲校車的安全性很高,何況當時車上的乘客都是學生,大家潛意識都認爲不可能有問題。”

    聽到這裏,虎平濤問:“與你發生擦碰的那個人呢?賭客不會認爲他也沒有問題吧?”

    徐永德回答:“那就是賭場方面的事情了。至於如何澄清,如何公開那人的身份,都與我無關。不過按照我的猜測,賭場可能是從對方購買的車輛保險着手,這樣一來,可信度就高。”

    虎平濤語氣嚴肅:“你從中得了多少好處?”

    “五萬塊。加上我押注的六萬,總共是十一萬。”徐永德不情願地老實承認:“因爲製造的“場勢”影響力不夠大,效果也不太好,所以弄到的錢就不多。這個主要看賭客下注的數字,賭場賺得多,我分成就多,否則就少。”

    虎平濤皺起眉頭問:“怎麼這種事情還講究影響力?”

    徐永德點頭回答:“影響力大關注的人就多,最好是能上頭條新聞的那種,也就是所謂的大事件,這樣才能吸引賭客加倍投注。”

    “我把這些錢存起來,按月交給沛萍。我告訴她,我在外面找了一份兼職,以後每個月都能拿雙薪。我沒別的想法,只求她像從前那樣,跟我一塊兒好好過日子。”

    虎平濤不置可否地問:“後來呢?”

    “後來……張雅翠找到我,說她知道我和賭場方面的交易。”徐永德低着頭,看不見他臉上表情。

    虎平濤很奇怪:“你不是說與賭場方面簽了密約嗎?張雅翠怎麼會知道?”

    徐永德擡起頭,神情很複雜:“……她很聰明。我後來才明白,其實她什麼都不知道,只是憑感覺猜的。”

    虎平濤越發感到驚訝:“這種事也能猜?”

    徐永德苦笑着解釋:“其實她猜的還是有一定道理。她認識我,經常看見我出入賭場。她去賭場的次數多了,也被認爲是老賭客,因此張雅翠知道賭“場勢”這種玩法。我不知道她具體有沒有參與,可她把我、學校、校車、賭場、事故聯繫起來,故意詐我……我本來就心虛,被她這麼一嚇唬,就把不該說的事情全都告訴了她。”

    “你的心理素質很糟糕啊!”虎平濤嘆道:“區區一個小女孩都比你強……說吧!你們又做了些什麼?”

    徐永德陷入回憶:“張雅翠以這個要挾我,讓我協助她,做一票大的。”

    “她說她跟我一樣,需要一大筆錢。”

    “起初我不想答應,張雅翠也沒逼我。她告訴我,賺錢是爲了幫她媽媽治病。於是我跟着她去了她家,看到實際情況……她真沒騙我,於是我就動了心。”

    虎平濤淡淡地問:“你真有那麼好心?你故意製造車禍,賺了十一萬,每個月分開交給你的妻子,算算時間那筆錢也差不多用完了。爲了維持在外面兼職的謊話,你必須搞到更多的錢……我說的對嗎?”

    徐永德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張雅翠說她有個計劃,需要我的配合。”

    “學校每年這個時候都會讓各班老師帶着學生外出郊遊。張雅翠私下約我出來,讓我想辦法在開車前往郊遊景點的路上,製造一起車禍。”

    “這事兒我以前幹過,第二次做就比第一次有經驗。那個……警官,我要聲明一下,當時我真沒想過要把事情搞這麼大。我一直覺得車禍的概念就是兩車擦碰,或者撞上路邊圍欄什麼的。頂多就是車子受損,人沒事的那種。”

    虎平濤一直在注視他。

    徐永德的眼睛裏透出焦急的目光。

    看得出來,他應該沒有撒謊。

    看到虎平濤長時間沒有回覆,徐永德更急了,音量也下意識提高:“我發誓!我沒騙你!”

    虎平濤擺了下手,認真地說:“這不重要。車禍已經發生了,死了五個學生。無論你之前是怎麼想的,都無法改變現狀……接着說吧!張雅翠的計劃是什麼?”

    徐永德張了張嘴,情緒很快變得低落。他彷彿被抽空了所有精力,絲毫沒有之前的亢奮,就連身體也無法坐直,只能向前趴着。

    “……張雅翠跟我睡過,她主動勾引我。你相信嗎?”他忽然毫無預兆地說了這麼一句話。與其說是主動交代,不如說是另類的挑釁。

    虎平濤目光再次變冷,語句鏗鏘:“徐永德,你搞清楚,這裏是警察局的審訊室,不是你自己家裏。既然把你帶到這兒,就說我們對你的情況已經很瞭解。我知道你有牴觸心理,覺得你在整個案子裏不能算是主謀。但我得提醒你————這種事情不是你說了算。你沒資格跟我們討價還價。”

    這些話兼具威脅與威懾成分,如鋒利的刀劍,將徐永德心中那點兒不滿和僥倖徹底粉碎。

    虎平濤將上身向前探出,做出強勢的威逼狀態:“你可以不說,你還可以把所有祕密都藏在心裏。這是你的權利和自由。”

    停頓片刻,他加重語氣,冷笑着繼續道:“任何事情都具有時效性。我們警察可不是喫乾飯的。張雅翠雖然死了,可地下賭場那些人還在,只要抓起來一問,很多事情就能水落石出。”

    “你以爲你不說就沒事兒了嗎?我們還可以從其它方面瞭解情況。等到案情明瞭,你罪上加罪。到時候你根本不可能得到寬大處理,法官還會因爲你現在的拒絕與執拗,從嚴判處。”

    “我提醒你:現在可不是撒克遜人殖民時期。港城九七年就回歸了。雖說是一國兩制,但在法律方面法律方面,內地對港城的影響非常大。很多案件……尤其是像這次的車禍,已經在社會上造成了惡劣影響。你以爲張雅翠死了就能把所有責任都推到她身上?你以爲區區一句“我不知道”就能頑抗到底?徐永德我告訴你,最好放聰明點兒,這裏是中國,我們的法律保留了死刑,還有長達無限刑期的苦役!”

    虎平濤說話半真半假,其中有威脅成分,也有恐嚇成分。

    以前辦案的時候,他不止一次聽王雄傑說過:有些罪犯對現有法律條文的精通程度,不亞於專業人士。他們對法律本身不感興趣,而是在作案以後,出於對未來的焦慮和恐慌,被迫對現行法律進行了解。這一種預防手段,主要是瞭解自己所犯罪行究竟達到何種程度?如果被抓,將面臨何種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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