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虎警 >第三百三二節 疑點
    覃學強的聲音一下子大了起來:“多少?”

    “五萬!”

    “你怎麼不去搶?”

    覃學強還以爲自己聽錯了,特地又問了一遍。等到從陳慧那裏再次確定答案之後,覃學強差點兒沒被活活氣死。

    錄音內容差不多就是這些,後面無非是兩個人爭吵,雜七雜八混亂的叫嚷。

    覃學強也是豁出去了,他面對虎平濤,做出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警官,我冤,我真的冤啊!您給評評理,我好心好意約她喫飯,買酒買火鍋,錢是我給的,房間也是我開的。到頭來,我什麼都沒做,就要平白無故給她五萬塊錢……哪有這種道理?”

    “而且一開始她比我主動多了。貼上來就黏糊糊的,就像牛皮糖,甩都甩不掉。”

    “後來我想想事情實在是不對勁兒,以前在電視上沒少看類似的場景。我覺得這一定是仙人跳,她絕對是故意的。”

    “於是我故意口頭上答應給她錢,陳慧這才從房門前移開,走進客廳。”

    虎平濤輕輕點頭:“然後你趁機離開?”

    覃學強回答:“我說要從手機上轉錢給她,但手機沒電了,我也沒帶充電器,等我去樓下大堂要個充電寶……她相信了,然後我就跑了。”

    “警官,我真沒騙你。事情經過就是這樣。”

    “我發誓,我說的每一個字都是真的。”

    看着滿面焦急的覃學強,虎平濤認真做着筆錄,頭也不擡地說:“情況是否屬實,還需要調查。暫時就這樣吧!等會兒你籤個字,然後就可以走了。手機開着別關,隨時保持聯繫。”

    ……

    天亮了。

    虎平濤和衣趴在辦公桌上,被預設的手機鬧鈴吵醒。

    沒睡夠的感覺很糟糕,腦子裏全是一團漿糊。眼皮沉重得簡直睜不開,兩隻耳朵各有一個聲音在吵嚷。

    一個說:“起牀上班了。”

    一個說:“讓我再睡會兒。”

    掙扎了幾分鐘,虎平濤終於仰起身子,舒展雙臂,長長伸了個懶腰。

    點開手機屏幕,睡眼惺忪的他笑了。

    手機屏保照片是蘇小琳抱着一雙兒女,衝着他笑。

    再沒有比這更溫馨的畫面。

    譚濤端着滿滿當當兩大口缸米線走進辦公室,放了一缸在虎平濤面前。他手裏還拎着一個塑料袋,裏面裝着幾根油條。

    米線是派出所食堂做的。雖說是骨頭湯,實際上卻沒什麼肉味。畢竟每個人的餐標擺在這裏,輔警喫幹警,所有人待遇一樣。每次從菜市場買回來的那幾根肉骨頭,放到大鍋裏一煮,上百個人分分,肉湯就變得非常寡淡。

    湯雖如此,“肉帽”的分量卻很足。加酸菜炒了,每人一大勺,澆上紅豔豔的辣椒油,配上新鮮嫩綠的碎韭菜,看着就很有食慾。

    譚濤坐在椅子上,端着自己的那份“西里呼嚕”大喫起來。吃了一半,他把油條撕成小塊泡進湯裏,用筷子壓住,擡起頭,衝着虎平濤問:“你昨晚幾點睡的?”

    虎平濤喫得正香,頭也不擡地回答:“好像是四點多吧!”

    譚濤“哦”了一聲,用筷子夾起油條塞進嘴裏,含含糊糊地說:“我昨晚睡的早。要不這樣,等會兒你去宿舍裏眯一會兒,辦公室這邊我看着,有事情再叫你。”

    虎平濤心裏頓覺一陣溫暖。

    雖然是很簡單的幾句話,卻能看出譚濤是真心把自己當做朋友。

    “我這人醒了就睡不着了。”他轉身看着譚濤笑道:“以前跟着王隊他們通宵的辦案子,習慣了。”

    譚濤沒有堅持,頗感興趣地問:“說起案子,昨天豐茂酒店那女的報案,到底怎麼回事?”

    虎平濤把事情前後說了一遍。

    譚濤三口兩口扒拉完剩下的米線,把口缸推到一邊,用紙巾擦抹着嘴角的油花:“陳慧和覃學強,兩個當事人的講述出入實在太大了。這一邊是女大學生約見網友慘遭侵犯,另一邊卻是心懷不軌的成年熟男約見網友落入圈套。呵呵……整個一羅生門啊!”

    虎平濤也笑了:“什麼叫“慘遭”啊!你這用辭就不恰當。不過說起“羅生門”,這倒挺合適的。”

    譚濤爭辯:“慘遭也沒說錯啊!無論陳慧還是覃學強,兩個人的經歷都不能算是愉快。”

    虎平濤很快喫完早餐,拿出煙盒,扔了一根給譚濤,然後掏出打火機給自己點燃,邊思考邊說:“昨天太晚了,只是給涉事雙方分別作了筆錄。今天應該可以把情況搞清楚。”

    譚濤點頭附和:“是啊!既不能冤枉好人,也不能放過壞人。”

    虎平濤心中其實已有計較,他故意考量譚濤:“陳慧和覃學強倆人各執一詞。你認爲他們誰在撒謊?”

    譚濤心知肚明,笑道:“你在考我?”

    虎平濤用手指彈了下菸灰:“討論案情而已,別想多了。”

    譚濤收起臉上的笑容,正色道:“我傾向於陳慧。”

    “爲什麼?”虎平濤問。

    譚濤解釋:“陳慧的詢問筆錄是我做的。其中有一個細節:她說在酒店的時候,覃學強對她實施侵犯,陳慧抵死不從,於是兩人扭打。陳慧力氣沒有覃學強那麼大,只能用指甲去抓他的後背。可昨天你把覃學強從公司宿舍帶回所裏做檢查,沒有在他身上發現傷痕……這是疑點之一。”

    “另外,昨天下午咱們分頭行動。你負責覃學強那邊,我帶陳慧去醫院做完檢查以後,又去了豐茂酒店。值班經理幫我調了監控錄像,從畫面上看,事發當天,陳慧卻是被覃學強攙扶着走進房間。可從她的腳步和身體動態來看,不像是沒有意識。可陳慧詢問的時候卻說:她喫飯的時候喝了些酒,頭暈的厲害,連路都走不穩……這是第二個疑點。”

    “第三,還是他們在酒店的監控錄像,當時覃學強時覃學強和陳慧在前臺辦理入住手續。當時陳慧走到旁邊的沙發上坐下,沒看出她有什麼問題,整個人也顯得正常。”

    “之後他們就進電梯上樓了,這期間覃學強也沒有強迫,全程都是陳慧主動自願。”

    停頓了一下,譚濤臉上露出一絲古怪的笑容:“還有第四點……覃學強是個男的。”

    這句話虎平濤沒聽懂,疑惑地問:“你是說性別?”

    “是啊!”譚濤認真地點了下頭。

    虎平濤不明白地問:“這算什麼疑點?”

    “因爲我也是男人啊!”譚濤笑着解釋:“如果換了我處在覃學強的位置,就真正如他所說————比竇娥還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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