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虎警 >四百六十九節 柯爾鴨
    虎平濤笑着拍了下譚濤的肩膀:“抓緊時間結婚生孩子。你兒子以後肯定比你強。”

    譚濤笑問:“真的?”

    虎平濤衝着他擠眉弄眼:“我這可是鐵口卦,很靈的。”

    ……

    下午六點四十左右,一一零指揮中心的電話又來了。

    王貴半小時前跟着譚濤出勤,虎平濤只好帶上孟輝。

    “織布營”這地方很特別,是從前清時候就傳下來的地名。據說當時的省城實行軍管,金刀營、北教場、王旗營……很多地名都帶有軍事化色彩。

    名字叫做“某某營”,其實就是城中村。區別在於有些已經完成了拆遷改造,有些尚未動遷。

    織布營一百七十二號,是一幢四層小樓。這裏尚未拆遷,外層牆壁已經很舊了,裏面是個小院子。一條直街上所有房屋基本上都是這樣的建築風格。

    虎平濤和孟輝來到電報報警位置的時候,大門敞開着,院子裏擠滿了人,站不下,還有十幾個看熱鬧的站在外面。

    虎平濤擠進去,問:“誰報的警?”

    “我,我報的。”一個穿黃白條紋T恤的年輕男子連忙舉手。

    虎平濤照例打開筆錄本:“你叫什麼名字?身份證給我看一下。”

    “我叫吳文濤。”小夥子連忙拿出身份證遞過去。

    虎平濤仔細查看,問:“爲什麼報警?”

    吳文濤面露悲慼:“我的鴨子被人偷了。”

    “你說什麼?”虎平濤覺得自己是不是耳朵出了問題,聽錯了。他疑惑地重複了一遍:“鴨子?”

    “是的,鴨子。”吳文濤個頭挺高,胳膊也粗,腱子肉鼓鼓囊囊的,顯得孔武有力。再加上新剃不久的板寸頭,整個人往那兒一站,很是充滿了威懾力。

    可是說起鴨子這個話題,他整個人一下子變了,捶胸頓足,就跟受了天大委屈的家庭婦女沒什麼區別:“我那鴨子養了快三年,在家裏是享受家庭成員待遇的。我爸,還有我媽都知道這一點,所以平時都順着我。”

    “不瞞您說,自從養上那鴨子以後,我對烤鴨這口喜好都戒了。咱滇省宜良的烤鴨是一絕,平時我朋友約着出去玩,去彌勒泡溫泉,往石林方向走,都要經過宜良。以前我一口氣能喫兩隻小刀鴨,後來連碰都不碰。回家前還得找到風口位置好好吹一下,抽根菸,把身上的烤鴨氣味散了才能回去。”

    這番話把虎平濤聽笑了。很多養寵物的人就這樣,把寵物當親人,能理解。他點點頭:“看來你對這鴨子的確感情深厚。聽你的意思,鴨子剛被偷,你就找上門來了?”

    吳文濤指着站在對面的一個老頭怒道:“就是他偷的。”

    老頭看上去六十多歲,穿着普通,汗衫短褲,腳上趿着一雙人字拖,精瘦精瘦的。聽吳文濤這麼一說,他立刻扯着嗓子叫嚷起來。

    “什麼叫偷啊?我去家裏的時候都有人看着,再說了,你自己沒把鴨子看好,幹嘛賴我啊?”

    吳文濤張口罵道:“你狗日的嘴饞跟我說啊!幾十塊一隻的烤鴨我請你,一隻不夠就兩隻,你幹嘛要偷我的鴨子?”

    說着,他轉向虎平濤:“這老小子是我爸那邊的親戚。沒出五服的那種,我管他叫三叔,可實際上平時很少見面,八竿子都打不着的那種。雖說平時住的不遠,但很少來往。據說他年輕的時候就手腳不乾淨,被抓進去關了一段時間。”

    虎平濤把視線轉移到老頭身上:“把你的身份證拿出來給我看一下。涉事雙方都要登記姓名。嗯……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吳老三,大號吳昌林。”老頭顯得很硬氣,瞪起兩隻眼睛死死盯住吳文濤,唾沫星子亂濺:“不就是吃了你只鴨子而已,你至於打電話叫警察嗎?哪兒有像你這種做親戚的,當年我跟你爹喝酒的時候,你還穿着開襠褲,跑過來跟莪要花生米喫,我還不是從桌上給你撥了一小碗……你小子,狗喫的記性,沒良心啊!”

    “那是一回事兒嗎?”吳文濤憤怒極了,他往前邁了一步,幾乎是挨着吳昌林,居高臨下反瞪着他:“你問問這裏裏外外的街坊鄰居,誰不知道你吳老三平時遊手好閒不幹正事。要不是看在我爸的份上,我直接帶人上門捶死你。”

    吳昌林雙眼瞪大,色厲內茬地連聲嚷嚷:“你敢!”

    他是看準了旁邊圍觀者多,還有警察在場,賭吳文濤不敢動手。

    見狀,虎平濤也上前勸阻:“都少說兩句,消消火。一隻鴨子……”

    他本想說“一隻鴨子而已”,忽然想到這是人家養了好幾年的寵物鴨,於是話到嘴邊連忙改口:“那個……吳文濤,你先說說事情經過,我要做個筆錄。”

    吳文濤平復了一下情緒,深深吸了口氣,轉向虎平濤:“其實這事兒他早有預謀。去年春節的時候他來我家喫飯,就看上我那隻鴨子。在飯桌上提了一嘴,說是鴨子也養肥了,趁着過年宰了喫。我當時就有些火了,被我媽壓着讓我別吭氣。我爸在旁邊也說:這是我養的的鴨子,時間長了,已經有感情。喜歡喫鴨子的話,就等到初三去菜市場買一隻回來。要燉要炒都行。”

    “他嘛的,這老混蛋不知道爲什麼鬼迷心竅,一心念着就是要喫我的鴨子。我媽後來專門買了一隻大麻鴨給他送過去,可他說什麼:菜市場買的鴨子不好,都是喫飼料長大的。不像我的這隻,養的精貴,喫的細,非得我這隻味道纔好。”

    話音剛落,站在對面的吳昌林再次叫了起來:“我這話有錯嗎?我去過你家好幾次,我可是親眼看着你喂的。什麼小魚小蝦,還有專用的鴨糧,平時把西紅柿切碎了用玉米麪拌上,還把維生素片碾碎了和在一塊兒給鴨子喫……你說你年紀輕輕的,這……這簡直是造孽啊!明明是人喫的東西拿去餵鴨子,我說你幾句還跟我槓上了。我是實在看不下去,這纔想着要把鴨子弄出來,省得你爹孃操心,也給你家裏減少負擔。”

    吳文濤轉身罵道:“我家裏的事情要你管!你狗1日1的自己屁股還被海風吹着,吃了上頓沒下頓,麻痹的明明就是嘴饞,還找那麼多的理由……你賠我鴨子,現在就賠!”

    一看兩人又吵了起來,虎平濤只能苦笑着勸阻吳文濤:“別吵了,先把事情說完。”

    吳文濤怒火未消,說話語氣也變得生硬:“今天早上,我女朋友打電話給我,約着中午喫飯,然後看電影。出門前我跟我媽說了今天的安排,讓她買點兒菜,等看完電影我帶女朋友回家,一塊兒喫晚飯,然後我就出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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