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虎警 >第四百七七節 聽錯了
    這話的針對性極強,孫杰就算脾氣再好也被惹怒了。他“嗖”地一下站起來,與武崇明針鋒相對:“你嘴巴放乾淨點兒,我怎麼不負責了?”

    武崇明吼聲如同炸雷:“這醫院裏的制度我還是知道的。只要病人進了醫院,掛號診斷,更別說是像我老婆這樣做手術……反正你們只要接診就必須負責。”

    張澤也站起來,憤憤不平地說:“這事兒明明是你們這些病人家屬的問題。你們自己沒把話聽清楚,現在出了狀況反過來找我們……哪兒有這種道理?”

    虎平濤最怕的就是這種場合。問題沒搞清楚,兩邊就爭吵不斷。

    他大步走到場子中間,舉起雙手,分別對雙方都做了個向下按壓的制止動作:“行了,都別亂了。既然你們打電話報警,總得讓我把事情搞明白再進行調解吧?剛好了一會兒,你們現在又開始吵架,到底想不想解決?”

    他隨即轉向孫杰,勸道:“你先等等。按照慣例,我應該首先聽取病人這邊的意見。不要急,咱們慢慢來。”

    看着張澤和孫杰坐下,虎平濤轉向武崇明:“現在接着說吧!但別發火,也不要隨意指責人家醫生。你有什麼意見可以提,但不是現在。”

    武崇明緩緩點了下頭,面色陰沉着說:“當時接診的就是這個孫杰孫醫生。我打聽過,據說他是這方面的專家。於是我們約了今天過來做胃鏡手術。早上我送老婆來醫院,看着她進了胃鏡室。”

    “頭天晚上園園就給她孃家打電話說了這事兒。她母親……就是我丈母孃,在電話裏隨便聽了幾句就急起來,說什麼今天也要過來陪着。她們家住得遠,我們到醫院十多分鐘以後,她們才趕過來。於是我們就在胃鏡室外面等着,直到護士……就是她,拿着一個瓶子從裏面出來。”

    武崇明指了一下護士黃玉:“她出來的時候,應該手術已經結束了。她手裏的那個瓶子很小,就拇指粗細。瓶子裏裝着一些東西,用藥水泡着,具體是什麼我也沒看清楚。她從胃鏡室出來就嚷嚷:誰是病人家屬?”

    “因爲她叫了我媳婦林園園的名字,我丈母孃坐的位置近,連忙站起來回答。護士就把那個小瓶遞給她,說拿着這個,給病理科。”

    說到這裏,武崇明忽然站起來,他臉上的神情很難看:“護士當時原話是這樣說的:拿着,給病理科。”

    說完,他擡手指着黃玉,大聲質問:“你承不承認這是你說的?”

    黃玉明顯有些猶豫,咬咬牙,她把心一橫:“沒錯,是我說的。”

    武崇明神情頓時緩和了不少,他指着黃玉,轉向虎平濤:“警官,您聽見了,她親口承認說了這話。”

    虎平濤被搞的滿頭霧水,在紙面上做了記錄,擡起頭,疑惑地問:“這話我聽着沒問題啊!怎麼了?”

    武崇明用力跺了下腳,恨恨地說:“她當時要是多說幾個字,就不會有後面的那些糟心事。”

    他轉向老太太,滿面懊惱:“我媳婦她媽上了年紀,耳朵背。可她是我媳婦的親孃啊!肯定心疼自己閨女。一聽我媳婦做手術,而且還是胃上長了瘤子,她昨天整晚都沒睡好。今天一大早趕着過來,看着園園進了手術室,等到這個護士叫病人家屬,她就急急忙忙趕上去。”

    “護士就說了這麼一句,就忙別的去了。剛好這時候胃鏡室的門開了,園園從裏面出來,我連忙上去扶着她,沒想到丈母孃把拿在手裏的瓶塞拔了,直接將瓶子送到園園嘴邊,說:醫生吩咐的,讓你把這個喝了。”

    虎平濤頓時睜大雙眼,難以置信地叫道:“什麼?”

    武崇明重複了一遍:“她說:是醫生交代的,讓園園把瓶子裏的東西喝了。”

    虎平濤覺得這事兒簡直就是神反轉:“爲什麼要喝?不是說了送去病理科嗎?”

    武崇明嘆了口氣:“問題就在這兒……我丈母孃耳朵背,聽不清楚。如果護士當時多說幾個字,或者換種說法,事情都不會變成這樣。”

    “把這個送去病理科。”

    “你們病人家屬趕緊把這個送去病理科化驗。”

    “醫生等着要,把這個送去化驗。”

    “哪怕她多等一會兒,等我過去,或者把事情交代給我都行啊!”

    聽到這裏,虎平濤已經大致上明白了。只是這種事情簡直爲所未聞,他光是想想就覺得啼笑皆非,進而有種深深的恐懼。

    他試探着問:“瓶子裏裝的是什麼東西?”

    武崇明坦言:“我媳婦在胃鏡室裏剛做了手術,瓶子裏裝着切下來的腫瘤。因爲是很小的一個,就讓護士先送出來,趕着交給病理科那邊化驗,看看到底是良性還是惡性。”

    “結果……被我丈母孃硬塞着餵給我媳婦兒……連腫瘤帶着瓶子裏的藥水,全喝下去了。”

    “這是剛切下來的瘤子啊!”武崇明滿面痛悔。

    孟輝在旁邊也聽傻了,一直握在手裏執法記錄儀搖晃了一下,幸好他眼疾手快連忙拿穩,這纔沒有掉在地上。

    “剛切下來,又喝進去了?”

    虎平濤覺得好像在聽天方夜譚,可是看房間裏衆人凝重的神情,一切都表明這很真實。

    他忽然有些理解武崇明和老太太之前的憤怒。具體責任暫且不說,無論換了是誰遇到這種事都會變得失控。

    虎平濤呼了口氣,安慰武崇明:“這樣,伱先等等,現在輪到醫生這邊陳述。”

    孫杰端坐在椅子上,語速不緊不慢。他詳細說了一遍林園園就診的全過程,包括初步診斷,以及手術的安排。

    “這事兒不是我們院方的責任。”他語氣和緩:“手術室裏裏外外都裝着監控,病人家屬等候的走廊兩邊也有。不誇張地說,全方位無死角,我們有最清晰的錄像。事發的時候,周圍有很多人都可以證明,是病患家屬自己把瘤子餵給林園園。”

    “張醫生和我在一個診室。”孫杰側身指了一下坐在旁邊的張澤:“診斷的時候,張醫生全程在場,他可以爲此證明。還有,我們要求在病歷本上儘可能的寫明情況。我指的是病理方面。你們可以看看林園園的病歷,這方面是沒有問題的。”

    “現在矛盾的焦點,主要集中在黃護士當時對病人家屬說的那些話。”

    “嚴格來說,黃護士沒有說錯。連你們自己都承認,黃護士當時的原話是:拿着,給病理科。這就意味着我們院方,還有我們的護士,已經盡到了告知的責任。至於接下來你們的所有行爲,包括把瘤子給病人喝下去,這些事情全都與醫院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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