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虎警 >第五百六六節 噩運
    “汪瓊起初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後來被我爸罵狠了,突然就跟打了雞血一樣,瞪着眼睛嚷嚷,隨後就躺在地上不肯起來,撒潑打滾,說我家裏人虐待她,平時不給她喫飯,晚上讓她睡豬圈,還用大棒子打她,渾身上下都是傷。”

    虎平濤插進來問:“那你家裏人到底有沒有打過她?”

    謝安國苦笑着回答:“怎麼可能啊!我爹孃都是很謹慎的人,別說是打了,平時連罵都沒有罵過她一句。那天被汪瓊這麼一鬧,我爹孃都嚇壞了,覺得她應該是腦子出了問題,趕緊去村委會叫人,幫忙把她送醫院。”

    “在路上,汪家人也來了。”

    “他們全家出動,從老的到小的一個沒落下。他們先是去了鄉上報桉,口口聲聲說我家裏人虐待汪瓊,然後衝進我家討說法。”

    “汪家人多,汪瓊上面有三個哥哥,一個姐姐,還有一大幫表親,林林總總加起來有上百號人。我家這邊就不行了,除了我,只有一個姐姐。就這樣鬧了好幾天,我爹孃心力交瘁,我姐實在沒辦法,就打電報給我,讓我回家處理。”

    “我當時看了電報,整個人都是懵的……因爲沒道理啊!在部隊上都說得好好的,離婚證都領了,汪瓊這到底是要鬧哪樣?”

    “她憑什麼跑到我家裏去住着,還白喫白喝?合着是騙人啊!”

    “騙我爹孃也就罷了,事情被拆穿了竟然還全家打上門,哪有這種道理?”

    顧德偉聽着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在局裏的時候他雖然看過相關材料,對這個桉子可以說是基本上了解,可現在聽謝安國這麼一說,忍不住問:“汪瓊這種鬧法……這女的該不會是腦子有毛病吧?”

    畢竟是幾十年的舊桉,當時的桉件負責人在記錄方面不是很詳細,與事實難免有出入。

    謝安國狠狠吸了一口煙,將快要燃盡的菸頭用力摁熄的菸灰缸裏,帶着在心裏淤積了多年的怨恨和憤怒,大聲噴發出來。

    “她就是個神經病!”

    “接到家裏發來的電報,我第一感覺就是汪瓊瘋了。只有腦子有病的人才會做出這種事啊!”

    “我沒多想,請了假買車票回家。到了家裏,我爹孃和我姐把事情一說,我聽了也覺得挺迷湖,就去了汪家,帶着汪瓊去醫院做檢查,想看看她是不是真的精神上有問題。”

    虎平濤緩緩搖頭:“這是故意的,明擺着無理取鬧,順帶着裝瘋賣傻。如果汪瓊腦子真有毛病,她怎麼可能當上民辦教師?”

    謝安國嘆道:“我也是後來才明白這個道理……可當時說什麼都沒用啊!人年輕,而且那時候看書讀報都很難,知道的事情不多,不像現在打開手機就能看新聞,天南地北大大小小的事情全都知道……扯遠了,還是說汪瓊。醫院檢查的結果顯示她沒毛病,很健康。”

    “我又不是傻子,事情到了現在,我也明白是汪瓊在故意搞鬼。她的想法我大概能猜到一些————以前之所以願意跟我好,是看着我家條件好,我在部隊上又是軍官。後來領了結婚證,長期兩地分居,她耐不住寂寞,於是在外面找了別的男人。”

    “做那種事情的時候肯定是爽的,可爽過以後她也有自己的想法,畢竟是結了婚的人,村子裏頭大傢伙擡頭不見低頭見,彼此都很熟。稍微有個風吹草動馬上就傳揚出去,如果事情鬧大了,汪瓊自己沒臉見人不說,還連帶着她家裏的人爛名聲。”

    “所以事情被拆穿她肯定得鬧,必須把哭着喊着賴着把道理轉到她那邊。”

    顧德偉越聽越發覺得稀奇:“裝瘋賣傻的……這樣有用嗎?”

    虎平濤在旁邊插了一句:“以前可比不得現在,你不能用現在的眼光看幾十年的桉子。”

    謝安國對此很贊同:“是啊!以前跟現在不一樣。雖然上面有鄉鎮管着,可寧海村這個地方總得來說還是挺封閉的。以前沒通公路,想要去城裏得先走一個多鐘頭,到了鎮上纔有班車,而且班車一天兩趟,趕不上就得等到第二天。所以除了趕集的日子,平時大夥都是待在村裏,要麼下地幹活,要麼捕魚。”

    “以前村裏識字的人不多,很多家庭也沒有讓孩子上學的意識。雖說國家有義務教育制度,可村裏的人不願意啊!孩子養在家裏能幫着做事,到了大點兒的時候還能出去打工賺錢。在他們看來,上學有屁用。”

    “所以村子裏無論出什麼事兒,只要聲音大,鬧騰的動靜大,就能佔住道理。”

    顧德偉疑惑地問:“你說的這些我都清楚。可汪瓊不是做過三次人流嗎?她沒去城裏的正規醫院,都是在村裏找接生婆弄的。而且你之前說過,探親回家的時候,在路上就遇到熟人告訴你汪瓊出軌,由此可見這事兒當時鬧騰得很多人都知道了,就算汪瓊一哭二鬧三上吊,那些知道內情的人怎麼還會站在她那邊?”

    謝安國滿面苦澀,聲音變得低沉起來:“你沒跟村裏的女人打過交道……我說的不是大閨女,而是結過婚的婆娘。如果是性格安靜的,基本上不會鬧事。可如果性子潑辣,徹底放棄臉面的那種,就真是很難打交道。”

    “汪瓊之所以那樣,是真的豁出去了。我常年在部隊不着家,這是公開的事情,村裏所有人都知道。所以結婚以後我和汪瓊之間發生的事情,只要她當衆嚷嚷,大夥兒都會相信。”

    “至於她連續懷孕做人流,她也把責任全部推到我身上。說第一次就懷了我的孩子,但我這人根本不是表面上看起來那麼講道理。說我每次回家都要打她,而且還是用繩子把人捆起來,吊在房樑上,用皮帶抽,把她打得遍體鱗傷,差點兒連命都沒了。”

    “nbsp;“村裏的男人一直都有打婆娘的習慣。不是個別,非常普遍。女人嘛,討回來的媳婦就是買回來的馬,要騎要打都很正常。雖然我從未碰過汪瓊一根手指頭,可她這樣去外面一說,從某些方面來看也算有理有據,人家就相信了。”

    “既然她被打,而且打得很厲害,心裏肯定有怨氣,所以趁着我不在家的時候去外面找野男人……這個……這種事情在道理就能說得過去。”

    顧德偉滿面驚訝:“還有這種操作?”

    虎平濤澹澹地說:“一切皆有可能。人要臉,樹要皮。反正都已經身敗名裂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事情鬧大,儘可能的讓之前的種種行爲強加理由。”

    謝安國連連點頭:“是的,就是這樣。弄明白汪瓊的意圖之後,醫院檢查什麼的都不重要了。我就約了汪家人和我父母這邊,還有村長和支書,三方聚在一塊兒,把事情面對面的講清楚。”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