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沒騙她,我朋友以前做過,眼睛鼻子外加磨骨,加起來也就十萬塊左右。我往高裏說了一些,如果劉小娥有那方面的需要,就多準備點兒錢。”
“警官你有沒有見過劉小娥?她那張臉真是挺可惜的,如果狠狠心砸錢做個手術,等痊癒了你好好看看,絕對跟現在是兩個人。”
虎平濤嘆了口氣,感覺有些無奈:“我說的不是這個意思……算了……你之前不是說劉小娥被曹忠打了以後,街道辦事處和婦聯的人找她瞭解情況,然後你帶她去咖啡館嗎?你從那兒接着說吧!”
廖燕擡手輕輕拍了一下額頭:“瞧我這腦子,好好的說着咖啡館,怎麼一下子又跑這邊來了……好的,好的,我就接着剛纔的說。嗯……其實兩邊是連在一塊兒的,只是時間上一前一後。”
虎平濤不禁莞爾一笑:“劉小娥之所以在只有你和她的情況下摘口罩,讓你看看她的真容,其實是想通過這種行爲和你拉近關係。”
廖燕聽了直點頭:“是的,她還說我年齡比她大,管我叫姐姐。”
虎平濤澹澹地說:“姐姐兩個字說起來容易,真做起來很難。當然,那時候你們倆剛認識沒多久,你看她可憐想幫幫她,有這想法很正常。可問題是……她不這麼想啊!”
廖燕睜大雙眼,難以置信地問:“你怎麼知道?”
虎平濤澹澹地說:“一杯卡布基諾,而且還點名要溼的。如果不是特別喜好,而且對咖啡頗有研究,她能這樣點單,說出這種話?”
“劉小娥這女的可不簡單。我看過她的資料,她只有初中學歷,而且她實際年齡比外貌年輕很多。”
“是的,是的。”廖燕連連點頭:“小娥跟我說了,她跟曹忠之間年齡差太多了。曹忠足足比她大十七歲啊!”
龐仲華還是頭一次聽到這種密文,頓時瞪大雙眼驚呼:“不是吧!就老曹那模樣,居然能找一個比他小這麼多的老婆?”
廖燕側身看了一眼丈夫,笑道:“你上次不是還說他們夫妻倆很般配嗎?”
龐仲華連忙辯解:“那時候我不知道這些爛七八糟的事兒啊!再說了,劉小娥那樣子我也見過,歪眼睛、朝天鼻,而且還是個爛嘴巴……先聲明啊,我可不是故意把她往醜裏說,她那長相實在是讓人沒法看,還好她平時都戴着口罩,所以我才說老曹跟她很配。”
“呸!”廖燕衝着地上啐了一口:“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心裏是怎麼想的。劉小娥剛來的時候,你天天盯着人家的背影。就她那身段,只要是個男的看了都會流口水。”
龐仲華:“……我是個正常的男人好不好?”
廖燕:“你個老色批!”
夫妻倆說歸說,沒吵架。
虎平濤在旁邊聽着有趣,就沒打斷他們。
廖燕很快把話題轉移回來:“那天在咖啡館,我特意找了個僻靜的位置。我問劉小娥,她和曹忠之間究竟是怎麼回事?”
“小娥那天情緒一直不太好。她告訴我:這長相是先天的,上學的時候就被同學嘲笑。後來家裏湊了一筆錢,在鄉下找了個醫生,好不容易把脣裂的毛病給治了,可鄉下診所條件有限,只能做到這種程度。”
“小娥說,因爲相貌的問題,她從小就被嘲笑,就連家裏人看她都不順眼。”
虎平濤對此頗有同感:“這話沒錯。尤其是在村子裏面,長相差的,身體有殘疾的,包括口喫、眼疾、耳背之類的毛病都會被人看不起。別說是小孩了,就連成年人也經常被欺負。”
廖燕道:“小娥也是這麼說的,說她從小到大就沒過過幾天舒心日子。小時候還沒覺得什麼,只是沒人跟她玩。大了以後知道自己的長相不討人喜歡,她就找了塊帕子裹在臉上,或者用頭巾整個的連腦袋包起來。”
說到這裏,廖燕停頓了一下,顯得有些猶豫。
見狀,虎平濤問:“怎麼了?是不是有些話不好說?”
廖燕遲疑着點了下頭。
虎平濤沉默片刻,擡起頭,認真地說:“你還是把當時的詳細情況都說一下,包括李小娥的原話。看得出來,你還是挺照顧她的,你們倆關係應該很不錯。如果是別的事情,我也不會打破砂鍋問到底。可現在不一樣,她全家食物中毒,孩子也死了兩個。這可不是小事兒,人命關天啊!”
廖燕一聽,連忙解釋:“其實也沒什麼不好說的。小娥她……她其實不喜歡曹忠,這樁婚事是被逼的。”
“小娥是個苦命人。她爹孃都很守舊,如果不是國家有九年義務教育政策,小娥連上學的機會都沒有。而且她小時候能上學還是因爲村委會的干涉。小娥告訴我,早年的時候,她們村裏就有很多人外出打工,那時候她上四年級,她爹就讓她跟着村裏人出去,說女娃娃在家留不住,早晚都是嫁人的命。與其浪費糧食,不如讓她早點兒出去自己掙點兒嫁妝。”
“你聽聽,這都什麼話啊!”廖燕顯得很氣憤。
虎平濤對此聽得太多,也見多了,問:“後來呢?”
廖燕繼續道:“小娥雖然那時候年紀小,卻很有主見。她找到村委會把家裏的情況一說,村上派人去她家裏,告訴她爹孃,說孩子必須上學,否則就是違法。她爹孃被嚇住了,只好讓她上完初中。”
&nbbsp;“按照小娥的本意,只要好好上學,中考的時候考個好成績,前途就有了奔頭。”
虎平濤問:“意思是劉小娥中考的時候成績很不錯?”
廖燕道:“她說當時考了全縣第二名。她是做夢都想靠學習來改變命運。可她爹孃說什麼都不同意她讀高中,把身份證和戶口本扣在家裏,還斷了她的生活費。”
龐仲華還是第一次聽到這些事情。他驚訝地問:“都什麼年代了,居然還有這種事情?”
廖燕看了他一眼,認真地說:“這種事情多着呢!我有些同學畢業以後就去了邊遠地區支教。有幾個是真心想要做奉獻,有的就是爲了從中撈取好處。因爲上面規定:在規定地區支教達到一定年限,是可以返回戶口所在地重新安排工作的……當然,我說這話不是針對任何人,畢竟各人追求不一樣。但就那些去支教的同學說,邊遠地區類似的情況實在太多了,根本管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