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虎警 >第六百一四節 趙麗萍
    虎平濤直接甩出一堆證據:“連你們副院長李翰文都承認了,你還嘴硬?”

    他今天心情實在很糟糕……本來好好的一個案子,就算脈絡不是很清晰,但可以確定竇廣傑和醫院之間肯定有問題,本想着應該是手到擒來的事情,結果被李翰文這麼一搞,虎平濤整個人都覺得不好了。

    感覺審與被審,兩邊角色互相對調。

    關鍵是直到現在,他仍不清楚李翰文爲什麼要這樣做?

    如果李翰文是法盲,那一切都可以解釋。

    問題是這傢伙對法律一清二楚,還偏要這麼幹!

    目前只能傳喚李翰文。可他軟硬不喫,所以虎平濤也拿他沒辦法。

    虎平濤有種感覺,竇廣傑一定知道點兒什麼,所以把他放在最後。

    先看看是否可以從趙麗萍身上榨出點有價值的線索。

    “你也別抱着僥倖心理,既然傳喚你,就說明我們已經掌握和相關的證據。張維凱已經認了,他是按照李翰文要求做的,提前抽血,然後等到交警隊的人帶着竇廣傑來了,你在走廊上看準時機發信號給榮宣,然後配電室那邊拉閘,你趁亂摸黑進去,從陶萍桌子上換掉了竇廣傑的血樣。”

    虎平濤注視着明顯變得慌亂的趙麗萍,認真地問:“張維凱說了,你很清楚這樣做是違規違法行爲。可我不明白,爲什麼你提出抽你的血?難道你就不怕被發現了,你除了有連帶責任,還要爲此承擔更嚴重的後果?”

    趙麗萍心中充滿了恐懼,但更多的還是懊悔。兩種心理交叉混合,連她自己也說不清楚究竟是一種什麼樣的滋味兒。

    良久,她擡起頭,苦澀地嘆道:“反正都這樣了……不怕你笑話,其實張維凱二十二號晚上跟我說這事兒的時候,我第一反應是很抗拒的。我甚至告訴他,這樣做不行,一旦查出來有人在背後搞鬼,到時候吃不了兜着走。”

    “張維凱告訴我,是李副院長讓他做的。我一聽這話就沒了脾氣,也沒了之前的想法。”

    “對於李翰文這個人,我是有想法的……千萬不要誤會,我指的不是那種方面,純粹是因爲工作。”

    “醫院這種地方,表面上看很講究技術,可實際上,還是人情關係複雜。就說我吧,當年衛校畢業的時候才二十一歲,後來進了醫院,一直待到現在。工作幾十年了,我算是四十一分院的老資格。不是我這人自吹自擂,我雖然是個護士,但技術和學習方面我從來沒有拉下。我後來參加自考,有函授的大學文憑。無論資歷還是技術資格,我早就應該評上主任護師。”

    “在李翰文來醫院擔任副院長之前,我對所謂的“領導層”沒有好感。說句不好聽的,都是些男盜女娼,滿肚子壞水的傢伙。我在醫院工作這幾十年,板着手指頭數數,至少有二十個院領導想打我的主意。”

    “我知道我長得不錯,可我已經結婚了啊!連孩子都挺大了。可這些人根本不管,每次喫飯喝酒都叫上我,有些時候我推都推不掉。有幾次我實在沒辦法,提前打電話給我丈夫,讓他掐着點來接我,等到第二天上班,領導直接把我叫進辦公室,對我頭天晚飯提前離場很不高興,還話裏話外的威脅……就這樣,我的評級資格一直壓着,想用這個逼我就範。”

    虎平濤沒再繼續提問,安靜地聽着趙麗萍講述。

    “很多剛進來的小護士都羨慕我,覺得我這個護士長工資比她們高,人長得漂亮,技術上也沒得挑。呵呵……她們哪裏知道我的難處。時間長了,經歷的事情多了,思維也麻木了。感覺我就是行屍走肉,每天按部就班,別的什麼都不想。”

    “後來李翰文來了。”

    說到這裏,趙麗萍忽然低下頭,擡手擦了擦眼角,等到重新擡起頭的時候,用力抽了下鼻子,認真地說:“有時候我真的很想有個關係非常好的警察朋友,甚至做夢都想過,假如我老公是警察,那些人恐怕不會對我如此的肆無忌憚。”

    “說實話,我從未答應過他們,可有些事情還得忍。這麼說吧,實質性的接觸不可能,但摸摸碰碰的就不可避免。男人嘛,總要想方設法佔女人的便宜。尤其他們還是管着我工作的單位……上級。”

    “醫院內外很多人都在背後說我不正經,說我跟領導有一腿。我很清楚都是哪些人在嚼舌頭,可我沒辦法,也管不了。還好我老公很信任我,也經常幫我解圍。每次我在外面喫飯,我都要把就餐地點提前發給他,他八點左右就趕到餐廳陪着我,看着時候差不多了就帶我離開……剛開始的時候,那些人很不高興,後來這樣的次數多了,也就慢慢習慣了。”

    邢樂忍不住道:“我們現在問的是案子,你東拉西扯說這麼多無關的事情做什麼?”

    趙麗萍淡然地笑了一下:“小妹妹,別急啊!既然都來到這個地方,說明你們對竇廣傑酒駕的時候基本上有了底。我說的這些也是與案子有關,只不過我來都來了,正好趁着這個機會,把心裏的話說一下。”

    她注視着邢樂,神情很是感慨:“還是警察好啊!你在這種單位,就不會遇到我這些破事兒。很多人表面上看起來道貌岸然,實際上五毒俱全。什麼領域內的權威,知名專家,大領導……統統都是一張皮。就說評級這事兒吧!不止一個人告訴我————想評上去當然沒問題,只要我答應他的條件就行。”

    “”呵呵……是不是很赤露露的,毫無遮掩,也根本不講所謂的場面?”

    “我在四十一分院的狀況基本上就這樣。每天過的提心吊膽,有段時間我老公每天下班都要來接我。他可不是在家裏閒着沒事,他也要上班啊!我們還有孩子,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佔用了我大量的時間和精力。我也曾想過給上面反映,徹底解決問題……可是沒用,一是沒有實際性的身體接觸,二來嘛……那些人都戴着面具,而且還是醫療口的,所以沒法查,也查不了。”

    “我曾經這輩子就這樣了,也想過找合適的機會換個單位。我這人吧,膽子小,屬鵪鶉的。雖然家裏稍微有點兒錢,可我覺得如果一下子失業,就目前這種經濟環境,坐喫山空,到頭來恐怕情況還會變得比現在更糟。所以被騷擾什麼的,忍忍就過去了。”

    虎平濤基本上聽明白了趙麗萍想要表達的意思,他也沒有急於追問與案情有關的部分。點起一支菸,緩緩地問:“你丈夫知道你在單位上的問題,那他對此是什麼態度?”

    趙麗萍回答:“底線是我不在外面過夜,跟那些人不會發生實際性的身體接觸。至於其它的……他管不了,也沒法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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