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古河……”
九相來了點興趣，歲月古河其實是個飄渺的概念，是星球開天闢地之前混沌演變的一段歷史，通常是數百萬年，而且都是黑暗且平靜的，什麼都沒有，更別說看到什麼了。
但是，歲月古河作爲歲月長河的源頭，非常的重要且敏感。如果受到衝擊，勢必牽連歲月長河，進而亂了整顆星球的發展歷史，影響巨大。所以，很少有星球願意開放自己的歲月古河。
“開始吧。”姜毅說開始的時候是看向修羅的，讓修羅提防着點九相，別看得起勁兒了，動什麼別的心思。
修羅點頭。在其他的造詣上，他遠不及這個老傢伙，但在歲月法則上，他是可以跟九相一較高下的。所以，他守着，可以放心。
“我只是用簡單探查，不會侵害你的歲月長河。”
修羅擡手，引出一股歲月之光，打向了姜毅的星球，觸動了姜毅的歲月長河。
嶄新的歲月長河是從宇宙樹那裏開始的，之前的都已經毀滅了，所以現在只是短短一百多年而已，也實在沒什麼好窺探的。但是，修羅能清晰地感受到這條歲月長河的澎湃活力，以及裏面蘊含的強大能量。
明明一百多年，卻彷彿奔騰了萬古時空。
修羅提這個建議，其實是有私心的。他也想親眼看看這顆星球的祕密，至少要知道說的究竟是真是假。不是說不夠信任，而是事情牽連太大，涉及太廣，直接決定他的命運，他不得不慎重。
九相沒有緊跟着去探索，而是等修羅的示意。歲月長河對於任何一顆星球而言都是隱私，涉及到自己的全部祕密，窺探歲月，就等於窺探全部。所以，應該給予尊重。
如果不是提到了宇宙樹，他還真不願意隨便亂探。
即便要探，也是要等他們做好了全部準備。
“可以了。”
姜毅和修羅同時開口。
九相這才甩出一縷青光，闖進了姜毅的世界。
然而，在觸及到星球萬道法則的瞬間，九相就察覺不對勁兒。
這個星球的法則竟然給他一種從未有過的繁雜感，還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浩瀚。
這不是他有意的探查，而是他對萬道法則的認知早已到了登峯造極的層面，所以相對要敏感很多。
九相沒有貿然探查整個世界，而是順着萬道法則，追蹤到歲月法則，闖進了歲月長河，然後逆流而上，直達歲月古河。
歲月古河和歲月長河之間有個朦朧地帶。
姜毅已經顯形，站在這裏等待着他們。
他做了個邀請的姿勢，親自帶着修羅和他，走進了朦朧，淌過長河，走進了禁忌般的歲月古河。
歲月古河黑暗、冰冷，像是走進了無盡的死海。
修羅和九相跟在姜毅身後，繼續往前走着，融入長河，融入這顆星球的演變歷史。
在這裏，他們看到了星球初成的樣子，看到了混沌演變的過程，但是非常的漫長。
往前走上幾千上萬，都看不出明顯變化。
他們繼續走着……走着……
十萬年……
百萬年……
直到最後的最後。
前面古河即將消失的時候，也就是混沌海洋剛開始演變成星球的時候，他們看到了一棵宇宙樹。
它降臨到浩瀚的海洋裏，聚斂了裏面某些雜質般的東西。
“宇宙樹？”
九相真的意外了，竟然在混沌演變的初期，看到這棵樹？
豈不是說，混沌樹引導了混沌的演變，塑造了這顆星球？
不過這顆星球的混沌海洋確實夠龐大，比他最初的混沌海都要龐大了不知道多少倍。
修羅看在古河盡頭，基本相信姜毅之前說的那些話了，他對九相介紹道：“上一輪仙古紀元結束後，宇宙樹蒐集全宇宙的星球碎片，聚集到了一起，塑造了這樣一顆獨特的星球。”
九相是從黑暗禁區那裏知道了這個詞，說是宇宙會有一場毀滅災難，到時候整個宇宙都將歸於虛無。
這也是他傾盡所能尋求突破的原因。
所有的執念，來自於對未知的恐懼。
想好克服恐懼，就只能變得更強。
姜毅道：“我是在上一個仙古紀元的廢墟上誕生的，我擁有着當初那個宇宙的所有潛力，所以……宇宙樹說縱觀全宇宙，只有我能邁進更高的層面。”
九相沉默了，恍惚了。
這道歲月之光所化的分身開始翻涌波動，像是隨時能熄滅。
集結上一個宇宙的潛力，才能邁進新的層面？
研究法則不行？？
豈不是說，他之前的所有努力都毫無希望？
他，沒有突破的機會嗎？
半點機會都沒有嗎！！
九相的虛影站在姜毅的歲月古河裏，反覆看着那棵降臨的宇宙樹。
這原來不是頓悟和成長的問題，而是潛力的問題？？
“你該離開了。”
姜毅提醒之後，歲月古河猛烈翻騰，震碎了九相和修羅的虛影。
外面的星空裏。
姜毅和修羅都看向九相，等待着他消化這個震撼卻又殘酷的事實。
許久……許久……
九相傳來聲音：“宇宙樹，爲何要塑造你這樣一顆星球？”
“爲了應對仙古紀元。他是上一個仙古紀元的倖存者，便想着塑造一個潛力無限的星球，對抗可能還會降臨的宇宙幻滅。”姜毅準備了另外的說辭，相對而言更容易接受。
“既然要應對仙古紀元，他爲什麼容忍你分裂出去蒼天，又坐視蒼天變強，現在還不親自出手相助？”
“我也有疑問，但宇宙樹沒給我解釋。”
姜毅很巧妙的沒有直接回答，這樣的含糊，反倒更能讓九相去相信。反正九相的思維方式是法則演變，而不是聽他亂說。
九相確實又開始推演了。
還是那樣浩瀚而混亂，牽連到所有主宰和禁區的戰爭畫面。
還是這顆星球最後膨脹強大，擡手遮蔽宇宙的震撼場景。
現在再看，這個畫面的意思，難道是這顆星球超越了所有的星球，邁進了八級星球？
九相的法則劇烈波動，有些難以接受這個事實。他長達千萬年的反覆研究，竟然是一場徒勞？對方剛剛誕生，卻已經擁有凌家於主宰之上的潛力？
姜毅突然問了句：“您始終在研究萬道法則，研究突破的方法，應該是找到方向了吧。”
如果沒有方向，再執着都不可能持續千萬年。
除非，九相確實看到了突破的希望，哪怕只是很微弱很微弱的希望。
姜毅有些唐突的問道：“我若能成功，絕不忘前輩指教之恩。”
天源看了眼姜毅，這會告訴你嗎？九相如果真的知道些什麼祕密，也是長達千萬年研究出來的，豈能輕易就告訴你？
九相一直在保持着沉默。
哪怕是沒有生命體的情感，卻是觸及到了整顆星球的命運法則。
而命運法則，無疑是法則之最。
修羅看着九相的樣子，多少能理解。自己追求了一輩子，且堅信能完成的事，結果突然有人告訴你，一切都是徒勞，那是何等的崩潰。
越執着，越崩潰。
姜毅不抱希望，只是問問。如果能隨便指點一二，就賺到了，後面成長的時候，也能少走些彎路。
不知過了多久，九相竟然給了迴應：“真正的掌控法則，操縱法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