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黑臉漢子以爲自己看到了希望的時候,卻聽秦嬴話鋒一轉。
這不禁讓黑臉漢子一顆心揪了起來。
“天生的障礙性貧血很難徹底治癒,就算堅持服用維生素B2,也只能是減緩症狀,無法根除。有的患者可能會持續數十年,一直到老年時期再出現重度症狀。”
黑臉漢子呆了呆:“那……怎麼辦?恩和不會一輩子躺在牀上,無法像是真正的康巴漢子一樣縱馬奔馳、馳騁草原吧?那可是恩和的夢想!”
聽到父親的話,恩和也擡起小手,拽住了秦嬴的衣角。
雖然沒有說話,但是眼中的請求之情已經很明顯。
顯然他也不想變成一個廢人。
“恩和的病,從醫學手段可能暫時沒有更好的辦法。但是從另外一種手段,或許還是有救的……”秦嬴也不隱瞞自己想法,直接說道。
“什麼手段?”黑臉漢子頓時激動了。
“看到剛纔那個假貨奧雲達來了嗎?他其實是一個玄門修士。我跟他交手的時候,就發現他其實之前受過內傷,他正是爲了溫養內傷,才選擇假扮奧雲達來,把你們當成祭品修復傷勢。而恩和,同樣可以通過這種手段……”
秦嬴一番話還沒說完,就聽黑臉漢子着急的叫了起來:“不行!絕對不行!恩和絕對不可以成爲那種壞人!不然我寧願他這樣一輩子!”
秦嬴無奈的嘆口氣:“你倒是三觀很正。但是你至少聽我把話說完啊!我的意思是:玄門裏面有一些祕法,可以起到濡養身體、消除隱疾的作用。而恩和恰巧具備這方面的天賦,假如讓他走上修行之路,未來或許能夠漸漸修復這種天生頑疾、不藥而癒……”
現在主流醫學界對於一些絕症已經基本達成共識:既然無藥可醫,那就只能期待人體的自愈能力可以實現疾病自愈。而想要激發人體的自愈能力,唯一辦法就是增強身體素質。
修行,則是增強身體素質最快、最佳的途徑。
而玄門修行,其實比武道修行在這方面的表現更好。
因爲武道修行天生對於身體素質有着硬性要求,恩和這種情況並不適合。
但是玄門修行,卻可以通過打坐、觀想、靜養等方式搬運氣血、沖刷臟腑,最終由氣血反哺身體,達成身強體健的效果。
一些得道高僧、隱世道人,爲什麼能夠長命百歲?
正是因爲這種原因。
“啊,原來如此,是我誤會了。”黑臉漢子不好意思的道。
不過他很快又疑問道:“但是我們草原只有一位大祭司,不管是真奧雲達來還是假奧雲達來,都已經死了。誰還可以教導恩和啊?”
“這你就不用管了,我自會找一個人來。你只需要考慮是否同意恩和走上這條道路就行了。”
“那有什麼不同意的呢?成爲一個修行高人,總比一輩子呆在草原上強。”
黑臉漢子這態度轉變的,可謂比翻書還快。
前一秒還在說什麼“康巴漢子、草原的夢想”,彷彿這輩子生是草原的人、死是草原的鬼一樣。
下一秒就說什麼“比呆在草原強”了。
秦嬴點點頭:“那就這麼說定了。”
然後摸出手機想要給丹鼎真人打電話。
只是這暴雪覆蓋之下,連一格信號都沒有。
“你就說是一個叫秦嬴的人讓你聯繫的他,他聽到以後就會最快速度趕來,收恩和爲徒。”秦嬴給完號碼之後,囑咐黑臉漢子道。
黑臉漢子小心翼翼收好記下的號碼,然後摁住恩和的腦袋就磕頭謝恩。
秦嬴也沒阻止。
反正丹鼎真人對於秦嬴一直都執弟子禮,如果丹鼎真人真的收了恩和爲徒,那麼恩和就算是秦嬴的孫徒了。
秦嬴受恩和一拜,也沒什麼。
更不要說這個世界上有多少人想要給秦嬴叩拜,秦嬴都不接受呢!
因爲只要秦嬴接受了,就等於秦嬴認可了這份情義。
日後對方出事,秦嬴免不了要出手相助。
三個大人一個孩子,又在山洞裏坐了一會兒。
外面的暴雪逐漸停歇,已經可以通行了。
秦嬴起身跟黑臉漢子告辭。
問清象形坳的方向,抓起蘇予杺的手臂,瞬間拔步而起,消失在了雪地之中。
就像是神仙中人一樣。
剩下黑臉漢子父子倆站在洞口,一臉目眩神迷的看着秦嬴兩人背影。
“恩和,以後你也會成爲這樣的人,開不開心?”
恩和重重點點頭:“開心!”
黑臉漢子揉揉恩和的腦袋:“做人吶,最重要的就是開心。只要恩和開心,阿爸也就開心啦!”
如果黑臉漢子這話被秦嬴聽到,秦嬴一定會一本正經的詢問黑臉漢子一句:“你個濃眉大眼的,是不是也經常偷看港劇?”
………………………………
哪怕有黑臉漢子指明方向,秦嬴跟蘇予杺到達象形坳,仍舊花費了大半天的時間。
到達之後,天已經完全黑了。
風雪覆蓋之下的象形坳,遠遠看去倒是真的有一點大象橫臥地面的意思。
象形坳的入口處,豎着一塊石碑,看碑文磨損程度,不知道經歷多少年代了。
上書八個大字。
“文官落轎,武將下馬。”
底下是一個御筆硃批,看不清是哪個皇帝寫的。
不過從這個石碑卻能看出象形門屬於“祖上闊過”的那一類,以前一定出過什麼了不得的高手,才能使得皇帝寫下這麼一塊碑文。
要知道,這可是屬於頂格嘉獎了。
除了皇帝以外,哪怕是宰相、將軍,來到象形坳的大門前也得落轎、下馬,改爲步行,表示對象形坳的尊重。
秦嬴猜測,只有象形坳的先祖做出過類似“十三棍僧救秦王”之類的功績,纔有可能獲此殊榮。
不然其他功績都很難。
“什麼人?”
秦嬴牽着蘇予杺,剛想走入象形坳。
卻聽一個聲音響起。
隨後就見兩個五短三粗的的漢子,出現在了秦嬴跟蘇予杺的面前。
這兩人大冬天仍舊穿着一身汗衫,身上不斷冒出白氣,卻是在運轉功法,抵禦寒冷。
也算是一種修行。
“我們是唐棠的朋友,從江州而來。”秦嬴衝兩人拱拱手,自報家門道。
兩人聽到江州二字,對視一眼,然後眼中齊刷刷流露出一抹古怪笑意。
彷彿兩人等待秦嬴已久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