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擎蒼滿臉獰笑，衝着刺蘼說道。
而刺蘼本能的就想要拒絕。
只是燕擎蒼緊接着一句話，讓刺蘼立馬身體一顫，不敢開口了。
“別忙着拒絕。你要明白，雖然被你點到的人會死，這聽起來很殘忍，但是沒有被你點到的人卻能活下來啊！讓我數數現在還有幾個活人，一二三四……足足六個呢！咱們只需要玩三輪遊戲，本來要死六個人的，因爲你的參與，而變成只需要死三個人。我想但凡你有一點生意頭腦，都知道這筆買賣不虧吧？”
刺蘼眼睛始終緊閉，之前閉眼是因爲感到絕望，而現在閉眼則是不敢面對剩下六個執法人的眼睛！
燕擎蒼理論上說的沒錯，刺蘼如果肯下場參與這個遊戲，就可以救下三個人。
但是……
被刺蘼點到名字的人就要死，這跟刺蘼殺死他們幾乎沒有任何區別！
刺蘼怎麼敢開這個口？
刺蘼又怎麼敢面對他們的眼睛？
“我沒有太多耐心，儘快回答我。”燕擎蒼惡魔一般的聲音迴盪在刺蘼耳邊。
刺蘼雙手緊握，指甲深深刺進肉裏，遲遲無法做出決定。
而這時，卻聽六個執法人同時出聲說道：“組長，沒事。不管我們誰死，只要能夠換來另外三個人的存活，就值得！別猶豫了，開始吧！”
刺蘼身體顫抖着，嘴脣哆嗦。
半晌之後，似乎終於下定了決心，說出了那個膾炙人口的民間童謠：“點兵點將，騎馬打仗。點到是誰，誰跟我走。要是不走，你是小狗……”
這個充滿了稚氣跟童趣的歌謠，此刻聽起來卻是那麼的悲愴跟詭異。
刺蘼最後一個字出口，就像是耗盡了全身力氣一樣，一下子癱坐在地。
而此時她的手指，正好就落在了某個執法人所在的方向。
那個執法人就像是早就已經預料到了這一幕一樣，他昂首挺胸，露出一個燦爛笑容。
“以前看故事書，聽到那些江湖好漢老說什麼‘掉頭不過碗大的疤，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覺得俗不可耐。但是現在想起來，這兩句話還真是快意橫生、豪邁灑脫！”
“來吧！燕小狗！人生自古誰無死，爺爺十八年後又是一條……”
這個執法人一句話沒有說完，就戛然而止。
他的眉心多出一個血洞，整個腦袋就像是被子彈擊中了一樣，腦後出現一個拳頭大小的空腔傷口。
燕擎蒼微笑着，道：“掉頭不過碗大的疤？不好意思，我偏偏不讓你掉頭。”
噗通！
那個執法人屍體栽倒在地，帶動地面傳出一陣震動。
刺蘼坐在地上，感受到這股震動，只覺心態崩潰，明明想要從喉嚨裏擠出一句發泄式的呼喊，可就是擠不出來。
一股絕望而又悲慟的情緒堵在喉頭，讓她呼吸困難。
“繼續。”燕擎蒼卻不管不顧，只是催促道。
“我只給你三秒鐘時間，三秒鐘之後你不繼續，我就會在三個人的基礎上再多殺一個人。”
“點兵點將，騎馬打仗……”
“點到是誰，誰跟我走……”
“要是不走，你是小狗……”
每說出一個字，就像是從刺蘼的心頭剜下一塊肉。
字字誅心、字字泣血。
“哎喲，巧了，竟然是你。剛纔你就用不服氣的眼神看着我，我其實很早就想殺你了啊！”燕擎蒼看到刺蘼最終指向的一個人，大笑起來。
而那個人呸一口吐出一口唾沫：“就算你殺了勞資，勞資該不服你還是不服你！頂着中境持劍者的頭銜，卻做着殺人放火的事情。就你，有什麼資格讓勞資服氣！”
說完，那人不顧幾乎貫穿了大半個腹部的傷勢，掙扎着站起身。
“風雲十局就沒有孬種！風雲十局的執法人，哪怕死也要站着死！”
砰！
燕擎蒼忽然出手，捏碎了那個執法人的腦袋。
而失去腦袋的那個執法人，身體搖晃兩下，朝着地面栽倒而去。
燕擎蒼面露譏笑：“現在你不就倒下了？”
可讓燕擎蒼沒有想到的是，那個執法人明明已經失去了腦袋，可體內彷彿有一股力量跟信仰支撐着他一樣。
他在即將觸地的剎那，兩隻手臂竟然奇蹟般的撐住了他的身體！
最終讓他以一個奇異的姿勢，保持了他“站着死”的豪言壯語！
而本來閉着眼睛的刺蘼，恰巧此時睜開眼睛看到這一幕。
她強撐着的情緒終於徹底崩潰。
她眼淚止不住的涌出眼眶，艱難挪動身體，朝着那具死而不倒的無頭屍體爬去。
同時口中瘋狂大喊着：“夠了！夠了！你想殺就殺吧！這個遊戲我不玩了！有種你就先殺了我！”
燕擎蒼看着崩潰的刺蘼，露出一抹殘忍而快意的笑容。
“對，就是這種情緒。這纔是你這種低級人類面對我這種高級人類該有的情緒！”
“得罪我，你應該早就預料到這種下場纔對。你以爲你不玩了，就可以解脫？不好意思，你只會更加痛苦。因爲你的中途退出，剩下的四個人都要遭到懲罰！”
“雖然具體懲罰我還沒有想好，但是名字我已經有了，就叫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聽到這八個字，刺蘼瞬間打個冷顫。
她已經可以想象到剩下四個執法人將要面臨的悲慘下場了！
刺蘼朝前爬行的動作停了下來。
她滿臉淚水，擡頭看向燕擎蒼。
眼中既有深深恨意，又有無盡的絕望。
她盯着燕擎蒼良久，像是下定了決心，緩緩開口，說出一句話：“不要！我……求……”
燕擎蒼聽到第四個字的時候，似乎已經知道刺蘼要說什麼，露出得勝似的笑容。
就在他滿心舒暢，等待刺蘼那句哀求的話語出口的時候，卻聽一個聲音如同雷霆降世，瞬間擊碎了整個行營的黑暗，將籠罩在所有人身上的恐怖氣息驅散。
“風雲十局，從不求人。”
“從前如此，今後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