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啊,這突厥大軍若想南下,必經涇州。”

    “而此時的涇州可是有着李靖大帥十幾萬兵馬的駐守。”

    “他們要想突圍涇州,直逼長安,可不是那麼容易的。”

    李秋這時候深嘆一口氣,拉着馮立就來到沙盤的位置。

    然後用手指沿着綏州、慶州的縫隙,在蒙古草原和長安城之間劃出了一條線。

    “馮將軍你說的沒錯,在草原和長安之間,只有涇州這一條路可以大量行軍和運送糧草、輜重。”

    “自古以來就是突厥南下的必經重地。”

    “可是你想過沒有,如果突厥精銳騎兵捨棄所有的輜重,從綏州、慶州直下。”

    “然後繞開李靖率領的大軍,經武功,就能夠直抵長安!”

    “以眼前朝廷的動盪,想要得到、猜到大唐的大概的一個軍力部署,應該是不難。”

    “再有,這綏州、慶州一路的地方官員、將領,多數是隱太子的舊部吧?”

    “一旦突厥大軍突襲,他們會不會瞞報,遲報軍情,變相的懶政?”

    面對着李秋的一席話,馮立陷入到了沉思和沉默之中。

    這時,李秋接着說道:“以突厥精銳騎兵的速度,若是閃襲長安的話,從綏州到武功,用不上三天的時間。”

    “長安城具體有多少兵馬我不知道,但我能猜到絕對不會太多。”

    “到時候,一旦長安失陷,陛下有了閃失,大唐局勢必亂。”

    “天下就再沒有人能夠阻攔下頡利的腳步。”

    “馮將軍你想一想,二十多萬的突厥鐵騎在中原肆虐,將會有多少的百姓,生靈塗炭!”

    聽着李秋的分析,面色大變的馮立再也坐不住了,騰的一聲就站起身來。

    “李秋,你所言當真?”

    李秋無比認真的對他點了點頭,“我願意以我的性命擔保!”

    見他如此,此時的馮立心中更是焦躁起來,不停的在屋內踱步起來。

    “李秋啊,若真是像你所說的那樣,這可是關係到我大唐生死存亡的大事。”

    “要立刻有人把這邊的軍情送回長安纔行!”

    “我現在心頭亂的很,李秋啊,你說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纔好?”

    李秋想了想,然後看向了他,“現如今最好的辦法,就是將軍帶幾個人,以最快的速度趕回長安。”

    “除了將這邊的軍情彙報給陛下外,還要叮囑陛下,儘可能收攏一切兵力拱衛長安。”

    “另外,將軍在前往長安的途中,最好能先找到魯國公程咬金。”

    “將軍情分析給他聽,若是能讓他立即起兵馳援長安最好。”

    “若是不能,最起碼也要讓他做好準備。”

    “一旦出現險情,他那邊也能以最快的時間的趕過去。”

    “同時,還有一點是將軍必須要回去的原因。”

    “若是我沒猜錯,長安城中還應該有像神武軍這樣的,隱太子的舊部。”

    “也只有將軍回去了,才能夠一邊解開陛下的心疑,一邊將這些軍隊的戰力發揮到最大。”

    在聽完了李秋的話後,馮立深呼吸了幾口氣,然後無比果決的就做出了決斷。

    “好!”

    “我現在就帶幾個人立即趕回長安。”

    說着,他直接就把自己的令牌塞到了李秋的手中。

    “所有神武軍兵士聽令!”

    “在我走後,爾等一切聽從李秋指揮。”

    “膽敢有違令者,軍法處置!”

    隨後,馮立當即帶上六七個人,每人兩匹馬換乘着,火速出了城,趕奔長安。

    另一邊,在郡王府內,老郡王面色沉重,一言不發。

    而羅可心,則是憤憤的哼了一聲,“那個李秋,區區一個商賈,怕是連戰場都沒有見過。”

    “就敢在那裏妖言惑衆!”

    “而爺爺你居然還包庇他,不重罰他!”

    “要不乾脆就將他趕回長安去好了!”

    這時候,老郡王擡起頭來,看着自己這寶貝孫女一眼。

    “把他趕回長安去,然後你就不用成親了?”

    “還有,先不管李秋這孩子的身份,難道他今天說的那些話,說錯了嗎?”

    聽到此,羅可心當即語塞。

    這時,老郡王深嘆一口氣,“丫頭啊,估計你心裏也看得清,這幽州城,這一次,咱們守不住。”

    羅可心眉頭緊皺,一臉難以置信的看向老郡王,“爺爺,難道我們要捨棄幽州城不管?”

    老郡王笑着搖搖頭,“這裏是我們的家,我們豈有不管的道理?”

    “不過李秋那小子說的有句話雖然難聽,但仔細想想還挺有道理的。”

    “那些不必要的犧牲,只是莽夫所爲,只能讓親者更痛,仇者更快。”

    “這仗不能這麼個打法!”

    “可心啊,你先安排人,送一道八百里加急的軍情去長安。”

    “就說,這次的突厥舉兵來襲,意圖不明,透着古怪。”

    “無論我幽州城打成什麼樣,哪怕拼掉了最後一個人,哪怕就是被屠城,也千萬不要派兵馳援!”

    聽着爺爺這無比果決,透着必死決心的話語,羅可心神色凝重,隨後同樣果決的領命而去!

    老郡王羅森,帶着羅家抵擋了這突厥一輩子。

    他沒有李秋的未卜先知,僅僅是憑藉着這一生的敏銳直覺,就做出了這個無比準確的判斷。

    他,他們羅家,這整個幽州城,就算是全都戰死,也不會面對着突厥後退一步。

    他們寧肯與突厥人同歸於盡,也不願意整個大唐因自己而蒙受風險。

    這,就是大唐人的骨氣!大唐的魂!

    ......

    下午,隨着老郡王的一道軍令,幽州城內點齊六千兵馬,主動出擊,列陣迎敵。

    神武軍的那五百精銳騎兵,自然也在列。

    不過,讓所有人都感到詫異的一點是。

    那神武軍的馮立將軍不見了身影。

    只看到依然是一身白色錦袍的李秋立於馬上,處在了神武軍陣前原本主將應該在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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