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嘴上,李世民、長孫無忌、房玄齡、王珪口口聲聲堅持說是李靖和唐儉二人所爲。
但是他們的心裏誰不知道,李靖和唐儉他倆怎麼可能敢抗旨?
這分明就是他們在替李秋背這個鍋!
在離開朝堂之後,長孫無忌的心裏久久不能平靜,非常的不好受。
之前在青州,當聽到李靖的分析後,長孫無忌的心裏就仿若端了一塊巨石一般。
如今,這塊巨石終於成真,砸在了他的腦袋裏。
李秋此舉,雖說有他自己想要將突厥斬草除根的想法。
但也絕對會有,自己這邊,以及有樂和長孫衝的關係。
尤其是當初在臨行前一天,李秋對他說的那番安慰的話,每當想起都不由得讓長孫無忌感到心疼。
李秋冒着身家性命,去抗旨,攻打突厥。
連他即將臨產的妻子和剛剛出世的孩子都顧不上。
這得是多大的一份情誼?
簡直是天大!
他以往對李秋種種的好,那是因爲他知道了李秋的身份。
自己是李秋的親舅舅,自己妹妹遺失的親兒子。
可是李秋對自己的這份情,卻是實打實的出自本心。
人與人之間的那份真情!
就當長孫無忌臨時回到家時,恰好撞見了長孫衝在房間裏面又一次醉酒。
胡言亂語的說這些胡話。
自打有樂公主出嫁,離開長安城之後,這長孫衝也不知道醉了多少次。
以往,長孫無忌心疼兒子,也怪自己的無能,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全當沒看見。
可是今天,不知怎地,他心頭之火簡直是要燒到了頭頂!
快走幾步,就一腳踢開了屋門,來到了長孫衝的近前。
還不等醉的迷迷糊糊的長孫衝想要說話,長孫無忌狠狠的一巴掌就扇了過去。
這力道之大,直接把長孫衝打了一個踉蹌。
“你這個沒用的混賬東西!”
“一天除了喝酒,你還能知道乾點什麼?!”
“我長孫無忌怎麼就生了你這麼個不中用的廢物兒子?!”
長孫無忌這一巴掌,直接將長孫衝打的酒醒了一半。
而後,那失去了有樂的痛苦和委屈再次涌上心頭。
“父親,我也知道自己沒用,要不您就把我打死好了!”
“我這一想到有樂嫁去了突厥草原,嫁給了那些胡人,什麼乙失夷男。”
“背井離鄉,受突厥人的欺凌。”
“我這心就如同被萬千螞蟻吞食的一樣難受。”
“孩兒好恨啊!”
一邊說着,長孫衝一邊用力的捶着自己的頭。
看見他這種自暴自棄,軟弱無能的樣子,長孫無忌心頭更氣。
上去又是重重的連踢了他幾腳。
他們父子倆這邊鬧出來的動靜,自然也將家裏人給驚動出來。
長孫無忌的妻子,長孫衝的母親這時候一邊哭着一邊相勸,“老爺啊,這孩子如今也是心裏頭苦。”
“你就容他兩天,讓他緩緩吧。”
此時此刻,長孫無忌仍是不解氣的指着長孫衝大罵,“我長孫無忌英雄一世,怎麼就有你這麼一個窩囊廢兒子?!”
“你自己的未婚妻被人給搶走了,你就知道在這裏哭哭啼啼,喝着悶酒。”
“花着家裏的銀子,糟踐着自己的身子。”
“你難受,那你就披掛上陣,去突厥人手中搶回來。”
“或是直接去找陛下,請求陛下撤銷和親的這樁婚事。”
“可你呢,除了整日醉酒,你還幹了什麼?!”
“自己的未婚妻歸了突厥,你還得指望着別人去幫你給媳婦兒搶回來,你長孫衝還算是個男人不?!”
聽着長孫無忌的訓斥,長孫衝一直跪坐在地上,大氣不敢出。
可是直到聽到那最後一句話後,已經酒醒了大半的長孫衝下意識的直接擡起頭來。
然後疑惑的問道:“父親......”
“您說什麼別人幫我把......搶回來?”
這時候,長孫無忌深呼吸的幾口氣,然後近乎咆哮,一字一句的對長孫衝吼道:
“我說!”
“北平王李秋,爲了你這麼個不中用的東西,違抗聖旨率六萬大軍攻入突厥!”
“現如今,突厥的和談不用談了,有樂的和親也不用嫁了。”
“可是那李秋卻是搭上了他自己的全部身家性命!”
“等這場戰事結束,無論是清河崔氏,還是這一次的抗旨,李秋都難逃罪責。”
“他連自己剛剛出生的兒子都沒能見到啊!”
“長孫衝啊,長孫衝,你就說這一份人情,你還的上嗎?”
聽着長孫無忌的話語,周圍所有家人都是隨之一愣。
而身爲當事人的長孫衝,更是早已經呆若木雞。
此時的他仿若是處在不真實的幻境之中,腦海中依然回想着李秋送給他的那句詩: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
......
另一邊,在皇宮之中,高陽公主的心情是頗爲的不錯。
自從有樂一走,連同那兩隻讓她深深感到討厭的邊牧一起消失後,高陽每天的心情就越來越好。
現如今,有樂嫁去了突厥,她就變成了這皇宮中唯一最受寵的公主。
父皇和母后兩人唯一的那個小棉襖。
就連她自己的那兩隻高昌國進貢的大狗,都成了這皇宮中最聽話的狗。
現在,她每天的任務就是將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然後去陪着父皇母后說說話。
剩餘時間,都用在了幻想自己即將嫁去舅舅家,嫁給最爲適合的駙馬長孫衝。
到時父皇和母后會有多大的賞賜,自己的婚禮又會多麼的熱鬧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