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突厥人每次南下,都要對漢人們予以虐殺,凌辱婦女,把兒童當成兩腳羊喫掉。

    殘暴,殘忍,泯滅人性。

    他們散發出的,更多是獸性,獸慾。

    可範興和這支紅魔軍隊,卻是與他們完全的不同。

    他們雖然也會殺死每一個突厥部族的族人,也不論男女老幼。

    但是他們對於生命,是充滿了敬畏。

    尤其是軍紀嚴明。

    更不會做出那等姦淫婦女,虐殺兒童的事情來。

    他們爲了的,只是未來百年後,千年後,自己的後代子孫,不用再被這些突厥人殺害。

    女人們不用再被突厥人糟蹋,孩子們不用再被當成他們用來果腹的食物。

    縱使在殺完了他們之後,範興也會讓兵士們將他們的屍體好好的掩埋。

    從開始到現在,就連範興都記不得,自己到底殺了多少人。

    怕是十幾萬至少是有的。

    正如當初的選擇一樣,他範興,是向死而生。

    他活着,就是爲了後世的人能少死一些,其他人身上的罪孽能少沾染一些。

    所以先這種註定了要遺臭萬年,被後世無數人所唾棄,抨擊的罪名,難道還有人比他範興更合適嗎?

    對於範興的這種行爲和做法,柴紹、李道宗、羅良、宋佑、程名振等人。

    均是心生佩服,默然不語。

    要是論民主大義和氣節,其他人的都是小義,範興這纔是最令人敬佩的。

    現如今,還有一件事是範興一直以來,一直在做着的。

    就是每到日落之時,他總要跪向綏州城的方向,心中默默的祈禱。

    在別人問起他時,勸說他時,他總是說:“我的這條命,是所有死去的綏州城的百姓,將士們借給自己的。”

    “他們每一個人的死,都是我眼睜睜見證過的。”

    “等到我範興完成了在這世間最後的任務,自然就會去見他們。”

    “向他們恕罪。”

    “而現在,我是要把我正在做的事情講給他們說。”

    “我範興並沒有白白的偷生、苟活。”

    ......

    長安城,東宮。

    由於近來的很多麻煩事都隨之解除,李世民也是難得的清閒下來。

    心情不錯的他,就在中書侍郎岑文本的陪同下,一同來到了這東宮。

    這皇上親至,可不是一件大事。

    於是得到了消息稟報的李承乾,急忙的正衣冠,整理衣服。

    一瘸一拐,急匆匆的就往出趕。

    一時間,情急之下,他連疼痛都留意不到了。

    而且,這也是他一直在極力的剋制,顯出自己足疾沒那麼嚴重。

    實質上,日常狀態的李承乾,比現在看起來的還要嚴重的多。

    原本還是雲淡風輕,心情舒暢的李世民,一見到李承乾如此。

    急忙的快步迎上來,皺眉的關切問道:“太子!”

    “你這是怎麼了?!”

    面對着李世民的發問,李承乾忍着疼痛,輕呼吸氣,緩緩答道:

    “回稟父皇。”

    “兒臣近來足疾略有些嚴重。”

    “但過陣子,可能就好了。”

    聽到此,李世民的眉頭更是緊皺。

    “這纔多久不見,怎麼就嚴重到了如此地步?”

    “你讓太醫看過了沒有?”

    此刻,雖然說李世民是神情關切。

    但李承乾還是能夠從他父親的細枝末節,感受到父親對於自己足疾的不喜。

    而父皇身旁的那個岑文本,其目光中更是透出來別樣意味的深意。

    岑文本的目光,也更是令李承乾心中極其的反感。

    李承乾知道,這岑文本,可是那魏王李泰的老師。

    自古以來,皇室、貴族階層就對禮法看得非常的嚴格。

    像自己此刻的足疾,跛足,是非常犯忌諱的。

    尤其是在對儲君的考量上。

    更是會被認爲,這是大唐的不祥之兆。

    而一旦身爲嫡長子的自己出現問題,那接下來最大的受益人,就是嫡次子,魏王李泰。

    尤其是平日裏,李世民和長孫皇后,本就是對李泰十分的寵溺和喜歡。

    估計這眼下,魏王李泰那邊立場上的人,最希望看見的,便是這一幕了吧。

    隨後,李世民在又安慰了李承乾一番,親自給他叫來御醫好好診治之後。

    就轉身離去。

    原本的好心情,瞬間就消失殆盡。

    這一方面,是身有頑疾,越發嚴重不成體統的太子。

    而另一邊,是優秀到骨子裏,縱使是自己都要引以爲榮的皇長子李秋。

    此刻李世民的心中,就如同麻繩一般,亂糟糟的一團。

    就在這時,李承乾的老師張玄素,快步追了出來。

    對李世民抱怨了一通,大有告狀的意味。

    不過說的話也都是頗爲客觀。

    比如現如今的太子不求上進,不尊師重道,整日人浮於事,也不讀書,不學學問等等。

    他自己這個老師,有時候乾着急但太子根本就不予理會。

    還希望陛下能夠多多勸慰云云。

    對於他的話,李世民也是輕嘆一聲。

    “玄素啊,眼下你也見到了,太子足疾越發嚴重。”

    “你身爲他的老師,就是他最親近、最信任之人。”

    “這時候不是要想辦法替他排憂解難,解決問題不是嗎?”

    “至於這麼學問,讀書,都往後放一放吧。”

    “這種時候,怕是換成別的學生,怕也一樣沒有心思。”

    在訓斥了幾句張玄素之後,李世民沒有繼續停留,直接同岑文本上了馬車,回宮去了。

    在馬車之中,李世民也是兀自嘆息,“這最適合太子的老師,還得是大儒李綱。”

    “只是可惜,他去的太早。”

    “這個張玄素,過於固執、死板。”

    “看來讓他來做太子的老師,並非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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