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李世民擲地有聲,暗含雷霆之怒的一席話。

    縱使是李秋,聽起來都是宛若驚雷滾滾,天地變色,內含殺機。

    就更不用說闖下了禍事的尉遲敬德了。

    此時的他,後背的衣服早已經被冷汗給打溼。

    以前就算是面對千軍萬馬,他都未曾像今天這樣恐懼過。

    幸好,在又停頓了半晌之後,李世民才終於控制了一些心中的怒火。

    隨之無比嚴厲的說道:“國家綱紀,唯賞與罰。”

    “非分之恩,不可數得。”

    “汝勉自修飭,無貽後悔!”

    聽到這樣一番話,尉遲敬德才算是如釋重負。

    不管怎樣,聖上的這番話不論如何的嚴厲,但終究是饒過了自己這一次。

    這就是最大的幸運。

    隨即,尉遲敬德連忙跪拜,叩謝皇恩。

    而像心中一直爲尉遲敬德擔憂的長孫無忌、秦瓊、程咬金等人,也是一樣的長鬆一口氣。

    在眼下這種場合和氛圍下,他們是真的怕李世民暴怒。

    對尉遲敬德起了殺心。

    但眼下看來,聖上終究是仁德和念及舊情的一個人。

    ......

    第二天,在酒醒之後。

    尉遲敬德是連番的嘆息,深深的懊惱。

    其中,有一種幡然醒悟和對皇權的更深刻的認識、恐懼。

    這種恐懼,深入骨髓,讓他越想越覺得後怕。

    現如今,他已經不再年輕。

    更是早就過了年輕氣盛的階段。

    也要開始爲自己,爲家族做進一步的謀劃。

    同時也有對江夏王李道宗的歉意。

    大家都是一起曾經摸爬滾打的弟兄。

    昨天人家也是爲了自己好。

    可卻沒想到被自己結結實實的給了一拳。

    先不說這傷勢如何。

    人家李道宗貴爲皇室宗親,也是戰功赫赫的大將軍之一。

    在那樣的場合被人給打了一拳,這面子肯定是落不下啊!

    所以這一次,尉遲敬德的人情可是欠的太大了!

    在收拾了一番之後,尉遲敬德連早飯都沒有喫。

    直接就帶着無比厚重的禮物親自去李道宗府上賠罪。

    但完全的不出意料,人家大門緊閉,根本就沒有要見你的意思。

    就這樣,尉遲敬德整整從清晨一直站到了天黑。

    李道宗的府門都從未有打開過。

    第二天一大早,尉遲敬德又來到了這裏。

    終於,在上午七八點鐘左右時,李道宗府上的總管打開府門,走了出來。

    對尉遲敬德很禮貌的說道:“尉遲將軍,我家王爺此番傷勢頗重。”

    “更是損傷了顏面,無法見客。”

    “您,還是請回吧。”

    這第一天時,李道宗府上可以晾尉遲敬德一天不理他。

    但是這到了第二天,他們卻無論如何也不能不理。

    不管怎樣,人家尉遲敬德也是大唐最具功名的一位大將軍。

    手底下也是有着精兵數萬,威望甚高。

    他這樣子站在你家府門口一整天,不知道有多少人圍觀。

    若是第二天你仍是大門緊閉,這就變成了你的失禮。

    最起碼你總得出來個人,告知一聲。

    在聽到了這位管家的話後,尉遲敬德深呼一口氣。

    “你就進去告訴你家王爺。”

    “就說我尉遲敬德,帶着厚禮,親自向他來賠罪來了!”

    隨後,那名管家果真是帶着他的話重新返回府中。

    沒過一炷香的功夫,這名管家重新走出來說道:“尉遲將軍。”

    “我家王爺說了,他不配見您的面,更是不配您的這份厚禮。”

    說完,他也不給尉遲敬德繼續要求的機會,躬身施禮後,徑直的返回了府中。

    整個王府的大門,再一次緊閉起來。

    無可奈何之下,尉遲敬德只能硬着頭皮,繼續站立在這深冬的寒風之中。

    縱使他體魄過人,但終究是年齡漸大,舊傷頗多。

    在這寒風之中,還是有些難捱。

    像他這般怪異的舉動,自然也吸引來了頗多的看熱鬧的百姓。

    他們雖然懼怕於尉遲敬德那喫人的眼神,但仍是遠遠的聚在一處。

    指指點點,小聲的議論不斷。

    當快要到中午之時,秦瓊和程咬金兩人終究是看不過去。

    直接過來,不容分說的就把尉遲敬德拉到了暖和的馬車之上。

    “喂!你們兩個這是作甚!”

    “那日我犯下大錯,恩將仇報,害了人家江夏王。”

    “現如今,我無論如何也得站在這裏,就不信他不見我!”

    見他如此,秦瓊不由得嘆口氣。

    “就算是要賠不是,但也不是你這種方法。”

    “你如此站着,自己難受,人家李道宗也得被人非議。”

    “你這法子不大合適。”

    “走吧,找個地方,我倆陪你喝幾杯,也幫你出出主意。”

    “眼下唯獨李靖老帥還在前線。”

    “不然的話,由他做和事老,幫你去上門求情,最合適不過。”

    聽到此,尉遲敬德頓時將頭搖成了撥浪鼓。

    “從那天起,我尉遲敬德戒酒了。”

    “以後我要是再沾一滴酒,就天打五雷轟,不得好死!”

    見他情緒如此激動,程咬金和秦瓊兩人不住的在那相勸。

    “唉,我說你這個人,又在那說些什麼胡話。”

    “這不喝就不喝罷了,何必說這種狠毒話語?”

    “不過剛纔叔寶說的沒錯。”

    “你這樣下去也不是個辦法。”

    “你要是聽我的,就跟我來,保管有好辦法,能讓你明天就見到李道宗。”

    “讓你賠罪,把這個事給說開。”

    “輕輕鬆鬆,再容易不過。”

    聽到他的話,尉遲敬德,連同秦瓊在內,都不由得皺眉。

    程咬金這話說的實在是太過隨意和輕鬆。

    以至於他們兩人的眼神中滿是懷疑的神色。

    見狀如此,程咬金嘿嘿一笑。

    “你們兩個別用這種眼神看我。”

    “就說你們信不信,跟不跟我去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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