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李秋的話,段侖連連點頭。

    “李相,您但說無妨。”

    李秋點點頭,隨之說道:

    “關於你這次被貶官之事,陛下交由房大人和我們尚書省酌情處理。”

    “房大人也是說,陛下對你也是留有舊情,可以從寬安排。”

    “只不過,眼下中書省與你有怨,去不得。”

    “而門下省和尚書省,實在是找不到合適的空缺。”

    “眼下最可能的安排是,舉薦你到一處大州去做刺史。”

    聽着李秋的話,段侖的面色也是越發惆悵起來。

    其實李秋所說的這些,他自己又何嘗不清楚,何嘗沒有想過?

    眼下朝廷中,確實是沒有合適的空缺。

    兵部尚書倒是空着,但重要性比他之前的工部尚書都要高半級。

    他如今被貶,無論時機還是資歷,都根本不可能。

    但除了這兵部尚書一職,剩下的空缺也就只剩下了各部的郎中、員外郎這些。

    自己去更不合適。

    貌似剩下的,也就只能是外放京城,去做刺史。

    但對於沒有野心的大多數人來說。

    這京官當久了,養尊處優,誰又願意拋家舍業,去那貧苦、困難之地去?

    而且段侖從開始到現在,基本上一直在工部裏做事。

    雖然人情世故這方面沒什麼問題,但突然間讓他去做刺史。

    統管一州政務,挑戰性也是相當之大。

    就在這時,看了看他的神色。

    李秋又接着說道:“當然,想要做好這一州刺史,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一件事情。”

    “我岳丈大人這幾年可能也跟你聊過荊州那邊的事情。”

    “就連他,都是頗感壓力。”

    “你突然間外放,怕是未必能適應的了。”

    段侖此刻苦笑着哀嘆一聲。

    “李相您所說不錯。”

    “荊州那邊三州政務之勞累,老師可是不止一次跟我說起過。”

    “這些年來,我一直在工部做事。”

    “在老師的提攜下,這工部之政務我做的也算是有些政績。”

    “但未免過於單一了。”

    “這外放做一州刺史,唉。”

    “可眼下,我似乎也沒有別的路可走。”

    聽了他的話,李秋隨之說道:“其實,你還有另外一條選擇。”

    “前些日,陛下遣我尋求得力的官員,做好春耕之事。”

    “如果你要是願意的話,倒是可以到這邊來。”

    “正好其中涉獵的工作,與你平時在工部所做之事,甚爲接近。”

    “你還能不用離開京城,去做那等繁重、困難之政務。”

    聽到李秋這麼一說,段侖的臉色當即是大變。

    大概意思就是,李相你不是拿我在開玩笑吧?

    我好歹也是一個朝廷正三品大員,六部尚書之一。

    你總不能讓我到那沒有編制的隊伍中去?

    那樣的話,怕是要被人家給笑死。

    他的這種反應,也是人之常情。

    估計要是換在李秋的身上,李秋罵孃的心思都有。

    於是,李秋便笑着對他解釋道:

    “古語有云,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你如今受到蕭瑀奏本,被貶官之事,若是從長遠來看,對你來說或許是件好事。”

    “以你的資歷和以往政績,估計這工部尚書就已經是頂端了。”

    “再也難以寸進。”

    “可你畢竟正值壯年,心裏不可能一點上進的想法都沒有。”

    “所以眼下這春耕之事,極可能是你往後餘生最大的一次機會。”

    “你也不要瞧不起這邊的不正規,極可能就是陛下隨口說的一句兒戲。”

    “但是,只要你真能帶領幾個州的百姓播種下我們幽州提供的優良的種子。”

    “真的在秋天達到了收成的翻番,翻幾番。”

    “到那時,你段侖一直等待的功績和莫大政績也就到手了。”

    “僅僅是幾年,只要你能讓這些種子覆蓋大唐多數的州府。”

    “讓每家每戶的百姓都再不用喫飽而發愁。”

    “讓我大唐再不用爲糧草一事所發愁。”

    “你段侖的名字,定然將會名留青史。”

    “到那時,以你在民間的威望和立下的莫大功績。”

    “再進一步的可能性就要大的多。”

    “這件事,就屬於高風險,高收益。”

    “而我呢,也不敢對你保證什麼。”

    “唯獨能保證的一點,就是我們幽州提供的種子,只要正常播種,正常年景。”

    “正常收割。”

    “產量絕對要比之前翻上幾番。”

    說到這裏,李秋頓了一下。

    然後頗爲認真的看着段侖說道:

    “這件事,畢竟關乎你的前程,以及你家族的利益。”

    “你可以慎重考慮一下,然後給我一個答覆。”

    “如果你想要去做刺史的話,我也一定會與房大人好好商議。”

    “將你舉薦到一個各方面條件都好一些,較爲重要的州去。”

    話說到這裏,李秋也就隨之告辭。

    留下了充足的時間讓段侖去考慮。

    大概三天之後,段侖還是找到了李秋。

    說出了他自己反覆思奪了幾天幾夜的結果。

    “李相,我決定還是聽從您的建議。”

    “從今以後,段侖但聽李相您的吩咐。”

    於是乎,這件事也就定了下來。

    當房玄齡和唐儉兩個從李秋嘴裏聽到這件事後。

    也是匪夷所思的搖搖頭。

    連連感嘆,這個段侖,怕不是瘋了不成?

    以他的資歷和情況,做一個侍郎,都是受了委屈。

    可他居然願意到你那裏,跟着你去做事?

    要知道,你那裏可是連一個編制都沒有。

    也僅僅是陛下在承慶殿裏隨口那麼一說。

    這個段侖,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

    同時,他們兩個也不住的勸慰李秋。

    說這件事,讓他一定要三四而後行。

    畢竟這可涉及到段侖的個人前程和全部的賭注。

    一旦失敗了,李秋沒什麼,段侖的損失可就大了。

    這件事造成的影響,也絕對小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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