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隨後,太上皇的眼神中再一次重回黯然。

    長長的嘆息了一聲。

    “你的這份心意,我知道了。”

    “可這大安宮,也已經住了這麼多年。”

    “就這樣吧,在這裏好了。”

    “這人要是老了,就總想着聊一聊以前的陳年舊事。”

    “你若是有心,就把蕭瑀給調回長安城中來。”

    “讓他陪我說說話。”

    “算起來,他再過了這個年節,也七十有四。”

    “他這一輩子,雖說性格尖銳,心地偏狹,不能容人。”

    “但也是爲我大唐,爲我李家任勞任怨,立下了汗馬功勞。”

    “這老了老了,你就讓他在長安城中安度一個晚年吧。”

    聽着太上皇的話,李世民用力的點點頭。

    “蕭瑀這件事,朕立刻就去辦。”

    “父親,要不將太醫和孫思邈找來,給您把一把脈?”

    這時候,太上皇搖了搖頭。

    “太醫和孫思邈,也是經常來我這裏。”

    “也並沒有什麼大病。”

    “這就是人老了,到了要離別的那個時候了。”

    “李二啊,在這裏,我還有幾句話想要對你說。”

    “至於聽不聽,你自行去判斷。”

    聽到此,李世民抓着太上皇的手,一邊點着頭。

    太上皇也是緩了一口氣,隨之說道:

    “這第一件事,就是你身爲君王。”

    “沒必要身後名所累。”

    “我也是直到如今,才悟出了這個道理。”

    “這人吶,也就這一輩子。”

    “只要你好好的治理好國家,延續好這李唐的江山。”

    “心中不留遺憾,也就可以了。”

    “至於是非對錯,史書上的什麼清名,後世人的種種評說。”

    “又能如何?”

    “這第二件事,就是你的這些皇子們。”

    “前車之鑑,後事之師。”

    “千萬不要走我的老路。”

    “選下一個真正合適的接班人,然後就將其他的皇子們都外放出去。”

    “留得長安城清淨。”

    “你看看你現如今,又是太子,又是魏王,還有一個李秋。”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在皇權這件事上,千萬不要大意。”

    “不然一個不小心,就可能給這大唐,帶來傾覆之危......”

    在從太上皇那裏回到宮中時,已然是天黑。

    李世民隨之將岑文本找來,讓他擬一道聖旨。

    召蕭瑀返回長安,封爲特進,加授金紫光祿大夫,參與朝政。

    重回宰相之職。

    一聽到李世民的這道旨意,岑文本自然是心中大驚。

    實在是想不到,這蕭瑀都已經到了這般田地了,竟然還能鹹魚翻身。

    重回相位?

    當然,以的城府和穩重,自然是不會表露出絲毫的情緒變化。

    當即是點頭照辦。

    很快,這個消息就傳遍了整個長安城。

    衆人均是感到無比的震驚與詫異。

    以及不明就裏。

    在吳王李恪的府上。

    得到了這個消息的權萬紀是大喜過望,激動不已。

    “殿下!”

    “殿下!”

    “蕭瑀老大人被加封特進,授了金紫光祿大夫,重回了相位。”

    “對殿下您和我們吳王府來說,這可是天大的大喜事啊!”

    而此時的李恪,在知道了這個消息後,自然是心中欣喜。

    至少,朝中又多了一位宰相,他又重新獲得了一絲希望。

    可是此刻的他,臉上卻是露出了一絲懊悔的神色。

    “唉......”

    “如今回頭想想,本王真的是慚愧不已。”

    “蕭大人這些年來,一直都是對我盡心盡力。”

    “維護我,輔佐我。”

    “可是當初在老師被罷相之後,我都沒有怎麼安慰與他。”

    “從那時到現在,已經這麼長時間了,本王也都沒有去給他老人家送去任何一封書信和拜帖。”

    “真的的不應該......”

    這時候,權萬紀隨之說道:“嗨!我的殿下啊!”

    “這等小事,不足爲慮。”

    “老大人可是一直都當你爲自己最疼愛的學生。”

    “也是一直都希望殿下您,能完成大業。”

    “所以這個時候,可不是殿下您猶猶豫豫的時刻。”

    “再者說,您就是現在送去拜帖,誠心的向老大人悔過也是不晚的。”

    聽到此,李恪也是點了點頭。

    “老師所在的岐州離長安也不算太遠。”

    “那我就先送上一份拜帖,然後等親面見到老師之時。”

    “再向他當年道歉。”

    ......

    就在長安城中人因蕭瑀重新任相的消息而震驚。

    吳王李恪和權萬紀重新點燃起心中希望之時。

    卻是沒人知道,遠在岐州的蕭瑀,早已經是病重,臥牀不起。

    他這輩子,就是這樣一個我行我素,恃才傲物,特立獨行之人。

    如今一是年事已高,身體本就病疾纏身,不大好。

    而後又遭到罷相,外放這樣的一番打擊。

    心氣上定然是受不了的。

    同時他的病倒,還有着吳王李恪至少三分之一的因素。

    想當年,他和封德彝、裴寂三人,爲了扶持李恪。

    不知耗費了多少精力和心血。

    可就是這樣一個讓他付出了這麼多年的好弟子。

    卻在自己罷相之後,擺出了那樣的態度對自己。

    這不就是看自己年齡大了,再無江山再起的希望了。

    沒有用了嗎?

    這算什麼?

    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嗎?

    這人心都是肉長的。

    李恪這般如此,又怎能不讓他感到心寒?

    ......

    歧州。

    就在蕭瑀生命走到尾聲,即將彌留之際。

    忽然有家人無比激動的,大喊着衝了進來。

    “老爺,老爺!”

    “大喜事啊!”

    “陛下有旨,加封您爲特進,金紫光祿大夫,重回相位。”

    “讓您重返長安呢!”

    “這可是大喜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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