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貧嘴了。”

    燕明殊瞪了謝君樓一眼,好奇地問:“方纔你同那些世家公子都說了什麼,他們瞧着燕明儀的眼神都不對勁了?”

    方纔她瞧見那些世家公子圍着謝君樓,但謝君樓不知道說了什麼,便見那些公子哥往燕明儀身上瞧了一圈。

    眼底分明是有些輕視的。

    謝君樓素來是長安城的第一公子,身邊總是簇擁着許多名門貴公子,而意氣飛揚的少年謝君樓作爲他們那羣公子裏的老大,素來是備受寵愛的。

    所以,對於他謝君樓的話,那羣少年公子皆是聽信認可。

    謝君樓無辜地攤開雙手,少年痞痞地揚起削薄脣:“沒說什麼啊,就是說她在洛陽的時候,遇到了淫賊。”

    “你可別忘了,我們都遇到了淫賊。”燕明殊頓時便哭笑不得了,遇到淫賊的可不止燕明儀一個人,而燕明蘭還險些被玷污了呢。

    謝君樓脣邊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眸光波光瀲灩,好看地不得了:“我是他們當中的老大,我說話他們敢不信嗎?”

    這話自然是不假的,那羣紈絝子弟整日裏呼朋引伴、飲酒作樂,謝君樓作爲長安第一貴公子,他們對他,是敬仰,也是懼怕的。

    “就你厲害。”

    燕明殊輕輕地哼了一聲,對謝君樓這個做法的確是滿意的,前世她的名聲都被燕明儀敗壞完了,如今,也該讓這個賤人,體會一下被萬人唾棄的滋味了。

    謝君樓見戚雲沉同唐蘊之中說話,他上前去扯了戚雲沉一下:“那邊都在叫你呢,阿瑟也來了,讓她們女兒家說說體己話,咱們先過去。”

    唐蘊之溫柔地點頭:“你們先去吧。”

    兩個人走過去後,唐蘊之的眼眸斜斜地看了過去,笑着問燕明殊:“怎麼樣,是不是覺得小侯爺纔是最好的?”

    “這世間,無人能及得上阿樓風華。”燕明殊微微揚起下巴,驕傲自豪地說出這一番話,眼底的傾慕之意絲毫不加掩飾。

    都說謝君樓少年紈絝,劣性十足,可在文和帝和燕承業的眼中,謝君樓是積極向上的青年才俊,騎馬射箭總能壓得過其他世家子弟。

    便是戚雲沉,都只能和他打個平手。

    他有傲視天下的才氣,文采更是肆意灑脫,每每在大朝試之上,驚豔四座,惹得帝皇讚賞不已。

    若不是謝君樓無心於朝堂之事,他必定是能夠超越大昭建國以來的那些風流才子,成爲大昭第一棟樑,在風雲四起的朝堂上,成就一方天地。

    唐蘊之抿脣輕輕地微笑,再度看了眼那風華肆意的紅衣少年,回過頭來淡笑:“我發現你是越發通透了,小侯爺可比那個什麼蕭珩出色多了。”

    “蕭珩?”

    燕明殊脣角牽出一抹冷清的笑容來,細長白皙的手指從脣邊劃過,她笑道妖嬈魅惑:“阿樓從來都是天之驕子,高高在上,該是被世人敬仰的存在。”

    “他蕭珩算什麼東西,焉能與我阿樓相提並論?”

    只要再度提起蕭珩這兩個字,燕明殊就難掩眉目之間的戾氣。

    謝君樓的手段謀略,豈是區區一個蕭珩能比得上的?

    這兩個人,從一出生開始,便是天差地別。

    當年若不是她嫁給了蕭珩,謝君樓想讓她母儀天下,否則以他的雄韜偉略,這江山他定然要送給蕭景瑟,又豈會輪得到蕭珩君臨天下?

    這一邊。

    方纔將秦似錦拉走的姑娘叫做環香,是光祿寺少卿家的千金,同秦似錦相交甚篤。

    環香親暱地挽着秦似錦的手臂,語氣嬌嬌:“哎呀,秦姐姐,你素來是極爲精明的一個人,怎麼這次倒是糊塗了?唐蘊之在那裏,你同戚少將軍說話,他怎顧得上你?”

    “我哪裏比唐蘊之差了?”

    秦似錦頓時便陰冷地笑了出來,緊咬着牙森森地說:“都說她是長安第一才女,風華絕代,可我才情美貌皆爲上乘,哪裏輸她了?”

    “你是不輸給她,可是……”環香的臉上露出了一抹尷尬神色,看着秦似錦動脣想要說什麼,但卻難以啓齒。

    秦似錦見環香神色這般扭捏,頓時一陣心煩氣躁,沉着聲音道:“要說便說!”

    見秦似錦臉色有些陰沉,但環香還是嘆了口氣道:“你也知道的,戚將軍同唐姑娘兩情相悅,你又是心思通透之人,怎會不曉得神女有意,襄王無夢,你便是強求,也是自討苦喫。”

    這世間最難的,莫過於強求了。

    心不在自己身上,即便是強求,到頭來苦的也是自己了。

    這長安城裏的名門勳貴、淑女名媛,就算出身再怎麼高貴,才情再怎麼傲視天下,可最後也難逃一個聯姻的下場。

    鮮少能有如唐蘊之這般,還能同旁人兩心相許。

    環香對自己的婚姻之事看得很淡,但是同秦似錦相交一場,也不忍她受這情愛之苦,若是兩心相許便也罷了,可惜只是一廂情願。

    世上最苦之事,便是愛而不得。

    何其悲哀!

    秦似錦又怎會不懂這些話呢,姑娘心裏憋着一口氣,眸光倏然犀利了起來,咬牙,語調森森地說:“他不願,可我偏要強求!”

    所有人都告訴她,那個人不是她的,她不該去強求,可她偏生要去做,就是要告訴所有人,她的命運由自己主宰。

    所以,她所求之人,便也該是她的。

    看見秦似錦隱約有了瘋魔的樣子,環香無奈地搖了搖頭,脣中發出一道輕薄的嘆息聲。

    別人有別人的人生,她即便和秦似錦再怎麼好,可也決定不了旁人的人生,若是秦似錦在這條路上不後悔,那她便是可以去闖的。

    不管最後的結局怎麼樣,可只要自己不後悔便夠了。

    忽然瞥見那一抹天青色的袍子,秦似錦眸光一亮:“戚……”

    戚雲沉同謝君樓快步朝着那堆公子哥走了過去,男人一身天青色錦袍,長髮披散在身後,竟美得生出了一種迷離的魅惑感。

    他同秦似錦擦身而過,卻始終不肯停下腳步,亦或是施捨一個眼神給她,他眼中,始終只有唐蘊之一個人的影子的。

    秦似錦眸光溫淡柔軟地凝着戚雲沉的背影,眼底逐漸紅了,深處透出了惡毒的怨光來,心底已然碎成渣了。

    不遠處同其他名媛淑女舉杯的燕明殊,看了匆匆而去的戚雲沉一眼,又看了一眼神情受傷的秦似錦,揚了揚脣角,彎出一抹妖嬈的笑意。

    接下來,有好戲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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