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汐擔憂地看了看那杯酒,她曉得燕明殊如今變聰明瞭,這會兒,也不敢將自己的心思,表露得太過明顯了。

    她婉轉笑道:“先前聽說妹妹不喜琴棋書畫,原是妹妹太過於低調,惹得京城好些人,都誤會妹妹是草包呢。”

    “七七可不在意旁人眼光,畢竟像她這樣風華卓越之人,世間難尋第二人。”

    謝君樓懶懶地靠了過來,眉目之上邪氣流轉,漫不經心地笑:“不過本世子以前怎麼沒發現,安和你,竟然也生得這般美貌,瞧得本世子都有些心神盪漾了。”

    少年挑着眉梢,深深淺淺地看着蕭汐,他單手撐着下巴,這般看着蕭汐的時候,眸光着實有些輕佻浮浪。

    “小侯爺說笑了。”

    蕭汐一下子就撞入少年黑白分明的眼眸之中,少女含羞帶怯,頓時便臉紅了,微微擡起的下巴里,生了驕傲之意。

    就趁着她得意忘形的時候,謝君樓以衣袖身軀作爲遮擋,燕明殊神不知、鬼不覺地,將桌上的兩杯酒調換了一下。

    可憐蕭汐還毫不知覺呢。

    燕明殊脣邊掠過一抹詭異的笑容,掩脣嫵媚地笑:“阿樓素來毒舌,都這般稱讚你,姐姐美貌的確是傾國傾城。”

    說罷,姑娘朝着謝君樓遞去了一個眼神,兩個人曉得意味深長。

    “妹妹可別說了,論美貌,妹妹才堪稱絕色。”

    蕭汐樂呵呵地端起兩杯酒,將其中一杯遞給燕明殊,巧笑道:“多謝妹妹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我先前的冒犯之言。”

    “姐姐嚴重了。”

    燕明殊接過蕭汐遞來的那杯酒,仰頭飲盡,眼角餘光可沒有忽略蕭汐眼中閃過的算計,心中頓時冷笑一聲。

    蕭汐也飲盡手中的另一杯酒,笑得明媚十足,她當然不會知道,方纔端來的兩杯酒,早就被燕明殊調換了。

    她喝下去的那一杯,纔是猛料十足的。

    不遠處的燕明儀和賢陽公主一直盯着燕明殊這邊,見謝君樓又湊過來,燕明儀忍不住蹙了一下眉頭,隱隱有不耐煩。

    這個謝君樓,怎麼這麼麻煩?!

    但很快的,燕明殊就飲下蕭汐敬來的酒,看起來什麼都沒有發現。

    燕明儀險些按捺不住激動之意,壓低聲音同賢陽公主道:“母親,那個小賤人喝下那杯酒了,馬上就能看好戲了。”

    她眼底燃燒着熊熊火苗,皆是嫉妒的獠牙。

    等瘋癲散的藥效發作,燕明殊就再也不是什麼高貴無雙的名門嫡女了,到時候,最看重門楣清譽的老祖宗,不知道還會不會繼續疼愛燕明殊了。

    “小賤人,跟我玩,你還嫩了點!”賢陽公主咬牙恨恨地笑了,妖嬈風情的眉宇間都是冷酷無比的殺氣。

    隨後,皇帝帶着文武百官去棲霞宮看戲。

    那纏纏綿綿的聲音從戲臺子上傳來,此起彼伏的,賢陽公主母女正在算計着時間,就等着藥性發作了。

    蕭汐正算計着藥性發作的時間,卻突然感覺自己的身體越來越熱,不是正常的熱,就像是一把火從五臟六腑被點燃,然後瘋狂肆虐地燃燒了起來。

    這種感覺,讓蕭汐一下子就慌亂了起來,姑娘的額頭上瞬間沁滿了汗珠,眼底充滿了難以置信和恐懼來。

    她的頭越來越沉,眼前所看到的一切,漸漸地模糊了起來,她狠狠地搖了搖頭,試圖讓自己清醒過來。

    但是蕭汐突然就控制不知自己的意識了……

    “我纔是大昭第一美人!哈哈哈……”

    蕭汐跌跌撞撞地跑到了戲臺子上,像是個醉鬼一般,突然就手舞足蹈了起來,發出了尖銳地笑聲:“我纔是第一美人,你們都不如我!”

    正在專心看戲的衆人,被蕭汐這突如其來的瘋癲嚇到了。

    蕭汐指着衆人開始捧腹大笑:“本郡主告訴你們,我可是淮南王的嫡女,不……我應該是能和公主比肩的!”

    她的神色頓時就猙獰了起來,咬牙切齒地說:“我才應該是大昭第一郡主,她燕明殊算什麼東西,她就是一個草包,她憑什麼是大昭第一郡主啊?她不配!”

    在座衆人皆朝着蕭汐丟去了怪異的眼神,那眼神如同在看一個怪物一般。

    而賢陽公主和燕明儀,卻是連臉色都白了,下意識地看向燕明殊,見她眉目寡淡,笑意端莊,兩個人都不敢想象。

    她們明明親眼看着燕明殊喝下那杯酒的,怎麼蕭汐卻出了事?

    難道是先前謝君樓……

    賢陽公主頓時怨恨地瞪着謝君樓,謝君樓似有所感,慢悠悠地看了過來,脣角微揚,朝着賢陽公主投去一抹邪魅的笑容。

    “母親,現在怎麼辦?”

    燕明儀驚駭不已,也知道藥被換了,現在蕭汐成了那個瘋癲的人,那麼先前安排好的那齣戲,又該如何?

    賢陽公主握緊了燕明儀的手,冷靜地說:“別怕,咱們還有一齣戲沒上演。”

    現在蕭汐這顆棋子,算是沒什麼用了,但好在她知道燕明殊狡猾,提前佈置了一顆暗棋,同樣能讓燕明殊顏面無存。

    淮南王驚得臉色都要綠了,連忙吩咐一旁的宮女:“郡主喝醉酒了,這是在說胡話,你們還不快去把她帶下來!”

    他雖然臉色鐵青,但是當着滿朝文武的面,又不太好意思發火,否則,他定然要上去將那個逆女揪下來。

    宮女馬上走上戲臺子,要將蕭汐給帶下來。

    卻不知道蕭汐哪裏來的力氣,將宮女狠狠地推來了,她只感覺體內那把火越來越旺,好似要把她整個人都燒穿了。

    “熱,好熱,好熱啊……”

    蕭汐難受得蹙緊了眉頭,她一把扯開身前的衣襟,露出了白皙的鎖骨和大片肌膚,那緋紅色的肚兜更是若隱若現。

    淮南王整張臉都黑成鍋底了,再也顧不得什麼形象了,朝着那宮女怒吼:“還愣着幹什麼,還不快把郡主帶下去!”

    宮女被蕭汐這舉動給嚇得不知所措,被淮南王吼得回過神來。

    眼看着蕭汐伸手就要去扯肚兜,她慌得連忙抓住蕭汐的手:“郡主,您喝醉了,快跟奴婢下去吧……”

    那羣公子哥如狼似虎地盯着蕭汐,覺得那婢女實在是礙眼,但是皇帝還在這裏,他們總不能說什麼浪蕩之言。

    一個個猥瑣地瞧着蕭汐,眼眸迷離了起來,像極了青樓裏的看客。

    那位同謝君樓交好的公子哥,則毫不避諱地看着蕭汐露在外面的雪白肌膚,勾脣邪笑:“方纔在麟德殿的時候,安和郡主只作了一首詩,委實含蓄了些,如今倒是放開了膽子,竟當衆表演起脫衣舞,的確勇氣可嘉。”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