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明蘭的屍體怎麼會在這裏?”

    賢陽公主被嚇得失去了理智,如同鬼哭狼嚎一般:“一定是她死得太冤,所以回來報仇了,她這是來找殊姐兒報仇了!”

    她死死地瞪着屍體和燕明殊,咬牙嘶吼着,脖頸上的青筋都浮現了出來,這個樣子,衆人實在是有些嫌棄。

    敢情這個女人曾經的端莊賢淑,都是裝出來的呀,而且,竟也能做出假孕爭寵這種齷齪事!

    “殊姐兒,蘭姐兒素來敬重你,你爲什麼要這麼害她?”

    賢陽公主其實是有些理智的,否則也不會栽贓燕明殊,可是,她感覺所有人看她的眸光,充滿了厭惡和憐憫。

    她蹙了蹙眉梢,擡頭瞧見了燕明儀。

    燕明儀臉色灰白地搖了搖頭,賢陽公主頓時就愣住了,因爲接二連三收到了極致的驚嚇,她還沒有緩過神來。

    護國將軍夫人看不下去了,風情萬種的女人掩了掩脣,嫌棄地丟出來一句:“都到現在了,還在裝,怎麼裝不夠呢!”

    賢陽公主愣了。

    裝?

    她裝什麼了?

    燕明殊眯了眯眼睛,緩緩地看向賢陽公主,姑娘身姿高挑,站在那裏的時候,如同身居雲端,睥睨衆生。

    那嗓音平和如同湖水一般,卻有一種凌駕萬人之上的感覺:“大夫人,我覺得,你第一時間關心的,應該是你腹中的孩子。”

    一句話,讓賢陽公主的臉色逐漸白了下來,眼角餘光瞥見了立在一側的季先生,她的心,猛然沉了一下。

    老祖宗一臉慍怒地站在那,居高臨下地看了賢陽公主一眼,從鼻腔裏冷冷地哼了一聲出來,倒是沒有說話。

    燕明霜煙波清湛,脣角始終牽着一抹風輕雲淡的笑容,那笑容清冷得很,未曾到達眼底,眉梢微微上揚。

    那樣的弧度,怎麼瞧都是有些諷刺的。

    金氏把玩着紅豔豔的丹蔻手指,看向賢陽公主的時候,眯了眯好看的鳳眸,笑得那叫一個風情萬種,當然了,也是不懷好意的。

    而燕承業臉色灰白難看,眉宇間的情緒太多了,以至於賢陽公主一時間,難以分辨得出來,他到底在想什麼。

    燕明殊十指交疊纏繞在一起,那姿勢很是優雅,是一種深入骨髓的優雅和乾淨。

    她如同高貴的神袛般降臨,脣邊彎起涼薄殘酷的笑容,一字一句地道:“長公主殿下,您並無身孕。”

    燕明殊是刻意咬重了長公主殿下這個稱呼的,就是爲了讓賢陽公主明白,昔日衆人她多麼巴結她,如今,就有多唾棄她。

    “我怎麼會沒有身孕?!”

    巨大的不可思議,讓賢陽公主十分震驚,她捂着小腹傻傻地看着燕明殊,整個人如同傻了一般,也不知道是真不知情,還是怎麼的。

    “你撒謊……”

    賢陽公主撕心裂肺地喊出這句話,對於先前的那點恐懼,是一點也不在意了,生平第一次,她有想殺了所有人的心思。

    金氏挑了一下嫵媚的眼眸,笑道:“大嫂,你別裝了,季先生都探過脈了,你也沒有流產,就是沒有身孕!”

    一句話,就斷了賢陽公主想要污衊燕明殊的打算。

    可是賢陽公主哪裏肯甘心呀,她癱坐在地上,不顧形象地嘶吼道:“不可能,我怎麼會沒有身孕呢!”

    說到激動之處,她猛地擡手指着燕明殊和季先生:“季先生是燕明殊的人,定然是聽了燕明殊的吩咐,來陷害我的!”

    燕承業那張臉冷冽得如同覆蓋了寒霜,他低下頭去,陰惻惻地開了口:“那麼靜安師太的事情,也是嬌嬌陷害你的?”

    四周頓時鴉雀無聲。

    賢陽公主難以置信地看着燕承業,從未想過,他會用這樣一副語氣和她說話,他是對她徹底失望了嗎?

    女人臉色慘白的跌坐在地上,燕明儀哭着頓在她身邊安慰她,她都像是聽不見了一樣,坐在那裏瞪大了眼睛。

    整個人,都處於一種呆滯的狀態。

    好半晌之後,賢陽公主一把抓住了燕明儀的肩膀,嘴脣不停地哆嗦,發紅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女兒:“儀兒,這不是真的對不對?”

    那架勢,好像要將燕明儀給剖開,才能找到自己的答案。

    她想要聽到燕明儀說,事情不是這樣的。

    可燕明儀卻只能惶恐地看着母女,緊緊地閉着嘴巴,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自己都沉在和蕭珩私相授受的困局裏,脫不開身了。

    看到燕明儀露出這樣的表情,賢陽公主一下子就明白了,身體無力的軟癱了下去,無助地呢喃:“怎麼會這樣呢……”

    所有人都看着賢陽公主,那眼神如同審判一般,賢陽公主的臉色從蒼白,逐漸變得煞白,最後已經是無地自容了。?

    她是堂堂國朝長公主,尊貴無比的靖國公夫人,卻爲了同二房爭寵,想出了假孕這樣的下三濫辦法,真是丟盡了臉面。

    原本這齣戲,應該是金氏遇鬼流產,可卻變成了她遇鬼落水,更被坐實了假孕的罪名,燕明殊,纔是那個把她踩得死死的人。

    更讓賢陽公主感到崩潰的是,她如今,竟然毫無還手之力!

    不甘心!

    她不甘心啊!

    賢陽公主終於從這一系列打擊裏,回過了神,猛地仰頭看向燕承業,激動萬分到面目猙獰:“老爺,事情不是這樣的,你聽我解釋!”

    燕承業一臉悲痛的看着她,眼底已經蔓延出紅血絲了,四目相對,已然靜寂無聲,他到底是失望無比地呢喃:“解釋?還有什麼好解釋的呢……”

    他認識賢陽公主的時候,這個女子嬌俏動人,縱然不得先帝寵愛,可也活出了自己的模樣,不同於其他的失寵公主。

    後來,她嫁予他,他對她雖無男女之愛,卻也相敬如賓。

    這樣的轉變,是在戚夢丹去世之後,她穩坐主母之位,手段冷厲狠絕,府裏的下人都很畏懼她,他覺得這是她的樹立威嚴。

    直到這一系列的事情發生後,他仍然覺得她不是那樣的人,流言四起,那些同僚們看到他,總是要在戳一下他的脊樑骨。

    是他這個夫人不好。

    可是他不信,如今事實就擺在他面前,他該如何,才能說服自己的心,說服不了的,更說服不了在場這麼多雙眼睛。

    “不,不是的,不是這樣的。”

    賢陽公主倉惶地擺着手,淚眼模糊的看着他,想要解釋,可是所有人都不相信的搖頭,她再怎麼說,都是蒼白無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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