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承業越發心疼的看着燕明殊,只覺得心裏愧疚無比,拉了她的手輕拍道:“好孩子,是爹爹委屈你了。”

    “女兒不委屈。”

    燕明殊搖頭淺淡地笑了,漆黑的眼眸在燈影映照下,瞧着有些朦朦朧朧的,讓人看不清楚裏面的情緒。

    就在燕明殊穿過一道垂花拱門的時候,那道涼薄沙啞的嗓音傳了來:“今晚的事情,是你做的?”

    蕭珩站在垂花拱門前,冷冰冰地質問燕明殊,那張臉依然冷冰如霜,狹長的鳳眸如同深潭一般,將燕明殊緊緊地鎖在裏面。

    哪怕是經歷了今夜的變故,這個人還是沉穩依舊,尊貴冷酷。

    燕明殊挑了挑眉梢,珊瑚脣上牽出一抹輕蔑的弧度,:“三殿下真是一貫的狼心狗肺,一邊和我六姐情意綿綿,一邊又來這裏堵着我,意欲何爲?”

    她說着這般慵懶話語的時候,身上散開來的氣息卻是冰冷的,冰冷得讓這周圍的空氣,都變得稀薄了起來。

    蕭珩緊緊地盯着燕明殊。

    姑娘面容白皙,輪廓柔和恬淡,長長的睫毛在眼瞼下落下一片陰影,如同蝴蝶晃動的翅膀,流光溢彩的。

    在這樣的夜裏,她美極了。

    “我以前,做過什麼對不起你的事情嗎?”蕭珩那削薄脣冷冷地開啓,仔細聽,他這聲音裏,還有些小心翼翼呢。

    蕭珩在腦海中仔細搜尋了一番,都未曾找到他和燕明殊之間的過節,在他的記憶中,她是明月光般的存在。

    而他,又如何捨得和她有恩怨呢?

    我以前,做過什麼對不起你的事情嗎?

    燕明殊忍不住在心底冷笑。

    那些鮮血淋漓的往事在眼前浮現,燕明殊脣角彎彎,慵懶淺笑:“瞧三殿下這話說的,我和你又不熟,你能做過什麼事呢?”

    “還是說,三殿下你心裏有鬼?”姑娘擡手扶了扶鬢間的簪子,舉止優雅淡然,投足間,卻是冷淡疏離。

    她轉身就走,可是蕭珩卻窮追不捨。

    蕭珩三步並作兩步站在她面前,男人側臉輪廓如刀,聲線低沉地問:“既然未曾得罪過你,你爲何這般針對我?”

    燕明殊不耐煩地蹙了蹙眉梢,陰森地丟出來一句:“三殿下自己禽獸不如、狼心狗肺,還要來問我爲什麼?”

    將蕭珩劈頭蓋臉罵了一頓後,蕭珩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瞬間陰沉了下來,眸底的冷意透露出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是危險的信號。

    蕭珩心裏都拔涼拔涼的,從燕明殊身上,感覺到了明晃晃的恨意,而且這恨意,還不是一點點,是那種,恨不得要將他剝皮抽筋的恨。

    男人直直地看了燕明殊半晌,心裏煎熬不已,到底是問了出來:“你爲什麼這麼恨我?”

    話音剛落。

    燕明殊周身氣息就冷了好幾個度,她倏然眯了眯眼眸,陰森地瞧着蕭珩,壓制下來的恨意,有爆發的趨勢。

    “三殿下想知道爲什麼?”

    姑娘低頭輾轉着手裏的帕子,許久後才擡起頭來,眼底的恨意已經被完美隱藏,她眨着眼睛嬌俏地說:“不告訴你!”

    很快的,燕明殊的臉色已經恢復以往的淡然,笑意不達眼底地說:“總要讓你嘗一嘗,如墜冰窟的感覺。”

    她這些年啊,可是都活在冰窟裏的。

    已經不再想和蕭珩糾纏,燕明殊快速離開在這裏,這一次,蕭珩沒有再阻攔她了。

    謝君樓還沒有離開靖國公府,燕明殊回到雲上居的時候,那白衣少年郎正躺在美人榻上,姿態慵懶愜意。

    見燕明殊回來了,謝君樓緩緩睜開眼眸來,眯着眼眸斜斜地看着她。

    那一襲雲邊錦袍衣襟微微散開,露出了線條流暢好看的鎖骨,小麥色胸膛若隱若現,順着肌理往下,隱約能夠瞧見那健碩完美的腹肌。?

    他躺在那裏,春光流瀉,如同一件無與倫比的藝術品,一眼瞧過去,就能讓人心潮澎湃。

    騷包!

    燕明殊在心底淬了一句。

    目睹了這場銷魂春色的燕明殊,可淡定得很,往榻上坐好後,這才笑眯眯地看向謝君樓,認真地誇了句:“身材不錯。”

    “僅僅是身材不錯?”

    謝君樓微微提了提音調,版眯着眼眸,似笑非笑地說:“你這小沒良心的,多誇幾句又能怎麼樣嘛?”

    “是不怎麼樣。”燕明殊慵懶淺笑,拿過一旁的美人扇,替他扇着風:“但是你要知道,口是心非這話。”

    嘴上誇纔沒有那麼實誠,得心裏認同纔行。

    謝君樓靠坐了起來,眼角輕微上揚,眉眼上如同春日簇簇盛放的桃花,邪魅慵懶,只消一眼,銷魂入骨。

    “那你就不能多誇誇嘛。”少年長臂一伸,便將燕明殊撈到了懷裏來,將她抱在腿上坐着,把玩着姑娘那綢緞般的長髮。

    “你少來。”

    燕明殊睨了謝君樓一眼,往他懷裏靠了靠,感知到少年身上的溫度,她心裏才暖了些:“今個兒你來的時候,就沒感覺到她們瞧你的眼神,更火熱了些嗎?”

    “你這是怕她們瞧上我了?”

    謝君樓擡眸看着她的眼睛,擡手輕挑起姑娘瑩潤的下巴,邪魅揚脣,那模樣,活脫脫的美色勾人,放蕩不羈。

    “那是。”

    燕明殊驕傲地揚了揚下巴,伸手去撫摸少年的眉眼,笑容嫵媚地說:“阿樓容色天下第一,誰見了,那不得春心蕩漾呀?”

    這個風姿玉立的少年郎啊,可以殺伐冷酷,亦可柔情萬丈,是蕭景瑟和天機那等風骨優雅之人,所比不上的。

    燕明殊無比確信,放眼九州,再也找不出第二個如謝君樓這般的少年。

    而她,也再也遇不到,比他更好之人。

    這輩子啊,便是他了。

    謝君樓眸中焦距落在燕明殊身上,姑娘眉目嬌俏飛揚,眼底黯淡一閃而過,便是笑着,卻也萬般苦澀。

    沒來由的心酸。

    燕明殊不知道謝君樓心中所想,十指撫摸過他的每一寸五官,嘀咕道:“你說,都是名門貴族出來的名媛,怎麼跟沒見過男人似的呀?”

    不管是前世還是如今,燕明殊作爲靖國公府嫡女,自然是參加過無數次盛宴的,可是每一次,那些姑娘們的眼睛,都火熱無比黏在男人身上不動了。

    “可是,那些個貴公子,怎麼就不想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呢?”燕明殊嘟了嘟嘴,對自己這張臉產生了懷疑。

    世傳朝華郡主姿容傾城,是世間絕無僅有的美色,怎麼每一次,謝君樓他們都能榮光萬丈,她就沒人搭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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