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音眯着眼睛冷清地看着燕明殊:“凡逆天改命者,終將是天收之命,死後馬革裹屍,不入地獄,化爲孤魂野鬼。”

    燕明殊眸光幽深地直視梵音,眸底含着太多探究,她勾脣,饒有興趣地問:“那你說,如何才能不成爲孤魂野鬼?”

    “可笑!”

    梵音冷冷地呵笑了一聲,毫不客氣地諷刺道:“這世上,生死自有天命,你強行逆天命,本就要付出極大的代價。”

    “你逆天命而歸,擾亂的,是三界法則,甚至打亂了其他人的星辰命數,罪不可赦,化爲孤魂野鬼,就是報應!”

    雖然強行逆天命之人是身不由已,可到底是亂了命數,若不化爲孤魂野鬼,那麼那些被亂了命數之人,又何嘗不是無辜呢?

    “罪不可赦?”

    燕明殊覺得這話很是可笑,她冷清地說:“我所亂之人的命數,纔是真正罪大惡極之人,我的報應早就過去了,現在,該輪到他們了。”

    “若說他們無辜,那我當年何嘗不無辜?憑什麼我要得到這樣的結果,而那些真正惡毒之人,卻能坐擁天下,這又是什麼道理?”

    她斜着眼睛,居高臨下地瞧着梵音,那冷酷無情的弧度勾勒了出來,那樣凌厲的戾氣,瞧得梵音心裏發怵。

    梵音被燕明殊問得語塞,卻還是固執地說:“你當年的命運怎麼樣,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每個人的命運都是上天註定,即便你口中那些人,這一世得了好下場,那麼來世,必定不得好死。”

    老天最是公平的,這一世你是寡親情之命格,來世,也會給你一個好的結局,可若是逆天命歸來,那纔是可惡!

    “哼!”

    燕明殊重重地哼了一聲,她微微擡起頭來,下和線條冷硬清絕,嗓音如同淬了寒冰一樣:“那又怎麼樣?”

    “他們當年負了我,我偏要回來和他們鬥,哪怕要我永生永世不入輪迴,我也在所不惜。”

    “還有,什麼命運天註定?我的命運,只能掌握在我自己手中,包括如今的你!”燕明殊低頭,冰冷無情地看着梵音。

    她低低地瞧着梵音,陰冷的笑意從眼角橫生出來,嗓音沙啞地說:“你便是巫族聖女又如何,如今落在我手上,我想要弄死你,就跟捏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

    “你……”

    梵音剛想要反擊燕明殊,卻見謝君樓朝着她做了個噓聲的手示,神情裏都是虔誠的請求,請求她不要激怒燕明殊。

    見謝君樓臉色蒼白得厲害,應當是受了極重的內傷,梵音是心懷慈悲的巫族聖女,便心軟了,沒有再說什麼了。

    梵音將懷中婦女平躺在地面上,她盤腿坐在那裏,手指放在膝蓋上,輕輕地畫了三個圈,然後雙手合十,脣中呢喃着神祕迂迴的咒語。

    這是他們族中,爲死亡之人超度的一種儀式,超度之後,便能夠安心入輪迴,等待下一世的到來,再也不會痛苦。

    替那個死去的婦人超度完後,梵音站起身來,站在謝君樓面前,歪着頭良善地看着他:“你生得真是好看,是我見過的最好看的人。”

    燕明殊聽見這女子的語調,渾身雞皮疙瘩都浮起來了,見梵音笑眯眯地看着謝君樓,心裏頓時就不痛快了。

    這什麼巫族聖女,莫不是看上謝君樓了?

    “七七,過來。”

    謝君樓朝着燕明殊伸出了手,燕明殊回頭瞪了他一眼,沒有搭理謝君樓,心裏越發不是滋味了,便轉身就走。

    見燕明殊醋成這個樣子了,謝君樓低低地笑了出來,那笑聲沙啞撩人,可笑着笑着,他又猛烈地咳嗽了一聲。

    聽到謝君樓咳嗽得厲害,燕明殊的腳步頓了一下,眼角餘光朝後看去,梵音似是要替謝君樓療傷,卻被謝君樓被制止了。

    看到這樣一幅場景,燕明殊覺得心裏纔好受了那麼一點點,但是她傲嬌呀,既然有人瞧上他了,她總得把空間讓出來。

    謝君樓眸光沉寂地看着梵音,將手臂收了回來,靠坐在牀上,和梵音保持着一定距離,淡淡地說:“不許對七七無禮,她是有苦衷的。”

    說罷,他擡起頭來看着燕明殊的背影,蒼白的薄脣微動,意氣飛揚地說:“即便她當真是死人,我也能讓她長樂未央!”

    他都還沒死呢,她怎麼可以死?

    即便是死,他也會陪着她一起下地獄。

    剛走到門口的燕明殊,腳步下意識地頓了一下,從她這個角度看過去,能夠瞧見謝君樓那溫柔瀲灩的鳳眸。

    她頓時覺得心臟疼得厲害,要稍微彎下腰來,才能緩解一下這樣的痛苦。

    可燕明殊卻當作什麼也沒聽見的樣子,轉身走了出去,見青尺守在那裏,她好沒氣地說:“去好好看看你家主子,可別讓人吃了纔好。”

    青尺:“???”

    不給青尺問問題的機會,燕明殊就回了房間,謝瑤華正在幫她整理牀鋪,見她臉色陰沉,謝瑤華有些懵。

    “這是怎麼了?”

    謝瑤華不解地看着燕明殊,卻見燕明殊動了動脣想要說什麼,最後,還是什麼也沒有說出來,見她這樣,她也沒有再問。

    燕明殊盤腿坐在榻上調戲內力,謝瑤華也不好打擾她,便出去看看謝君樓。

    客棧裏依舊飄蕩着濃郁的血腥味,這味道讓人心裏很是難受,謝瑤華走在長廊上的時候,感覺後腦勺一陣發涼。

    總覺得有什麼人,在暗中盯着他們。

    見青尺依舊站立在門外,謝瑤華的臉色不太好了,語氣沉沉地問他:“你站在這裏幹什麼?阿哥呢?”

    既然燕明殊出來了,那青尺應該進去侍奉的。

    青尺尷尬地摸了摸鼻子,往緊閉地房門裏瞧了一眼,壓低聲音道:“我被聖女攆出來了。”

    “什麼?哪來的聖女?”

    謝瑤華的臉色一下子就沉了,難道傳說中的巫族聖女,就在謝君樓的房間裏?

    青尺便將事情的經過,跟謝瑤華說了一遍,謝瑤華這才知道,爲什麼燕明殊的臉色那麼難看了,看來,是遇到情敵了。?

    謝瑤華的臉色依然沒有緩和,她斜了一眼房門,冷冷地說:“她讓你出來,你就出來?不怕她對阿哥圖謀不軌嗎?”

    “啊?”青尺驚訝的看着謝瑤華:“不至於吧,她把我轟出來的時候,爺也沒有說什麼,應該是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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