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樓上的房間是很有特色的,呈環形,繞着院子迂迴而來,謝瑤華的屋子很寬闊,所以視野便也很好。

    謝瑤華趴在窗口看風景的時候,戚雲沉總算是處理好公務,過來看她了:“是不是覺得這裏也很無聊?”

    “無聊是無聊,但是出了城朝南走,便是草原。”謝瑤華轉過頭來看向戚雲沉,挑了挑眉梢,意氣飛揚。

    戚雲沉在謝瑤華對面椅子上坐下,提起茶壺倒了杯茶,意味深長地問她:“聽說你救下了一個狼族少年?”

    而且那狼族少年,並不是漠北人,暫時還不知道是哪個國的人,反正不是他們大昭人就對了。

    “是啊,我覺得他很是可憐,便把他帶在身邊。”謝瑤華點了點頭,想起少年衛遲的時候,眼底飛揚的笑意便柔和了下來。

    戚雲沉挑了挑眼角:“你就不怕他是奸細?”

    他去觀察過那個狼族少年,從他的腳掌老繭可以看得出來,那並不是從小就和狼羣生活在一起的少年。

    的確是和狼羣生活有一段日子了,但即便是這樣,戚雲沉還是不能夠對衛遲放下戒備,更要緊的是,少年知道自己的名字。

    “那我倒是沒想那麼多。”

    謝瑤華幽幽地笑了:“但他也不是最近就和狼羣生存在一起,從他的生活習性,可以判斷得出,應當是五年左右。”

    戚雲沉倒是不否認她這話。

    所以,他也沒有將衛遲趕走,那少年瞧起來倒是個有慧根的,能跟在謝瑤華身邊讓她解解悶,也是極好的。

    戚雲沉溫和地笑道:“原本嬌嬌和阿樓來,我還能和他們商議一下作戰部署,如今只有你來了,別給我惹麻煩就行了。”

    “聽你這語氣,倒是挺嫌棄我的。”

    謝瑤華順勢靠在牆上,輕笑了一聲:“我可告訴你,我阿哥說了,我一個人來,可以幫你更好的剷除劉成。”

    說起劉成這個人來,戚雲沉的語調寒了寒:“這倒是不假,這個人狡詐得很,我和阿陌,愣是沒有抓到他的錯處。”

    按照先前燕明殊說的,這個劉成陰險狡詐,是寒江城的蛀蟲,但戚雲沉掛帥出征,劉成於燕明陌同爲副將。

    戚雲沉倒是想解決這個劉成,但不能在他毫無錯處的情況下,就處置了劉成,畢竟這個人在寒江城這麼多年,勢力早就已經根深蒂固。

    對這個人怨氣深重,戚雲沉又是語氣陰鬱地說:“這個人和寒江城刺史,都是十足十的僞君子,表裏不一,一度苛捐雜稅,重得百姓難以忍受。”

    “後來爲了平息民怨,他甚至利用監獄裏的囚犯,讓他們混入市井之中,將那些說他不好的人,全都暗中抓了起來,施以重刑,有的甚至被冠上了罪名,砍頭示衆,這裏是交界城,本就是魚龍混雜,但這樣的事情多了,便再也沒有人敢議論他了。”

    戚雲沉和燕明陌調查過這些事情,得知劉成如此殘暴,便對這個人是恨之入骨,但沒有確切的證據,他們也是束手無策。

    雖然戚雲沉是主帥,但他畢竟年輕,駐守在這裏的將軍都是追隨劉成多年,忠心劉成,所以戚雲沉沒辦法動劉成。

    若是惹得軍心不穩,漠北趁勝而來那就不好了。

    “簡直是豈有此理!”

    謝瑤華猛地一拍桌子,氣極不已地問:“這個兩個人如此暴虐,無法無天,怎麼我們在皇城從未聽到消息?”

    朝廷自有一套法度,每一年都會派督察使去各州巡查,邊關城池自然也在其中。

    而寒江城屬於要塞之地,城中生存着各國百姓,未免將領苛捐雜稅,惹得民怨沸騰,所以,寒江城屬於巡查的重中之重。

    既然這裏被劉成和寒江城刺史搞得烏煙瘴氣,爲什麼朝堂沒有收到一點風聲?

    “怎麼會沒有人上報朝堂呢?”戚雲沉的面容被陰影籠罩,臉色沉鬱:“但凡去上報朝堂的人,最後,都沒有活着回寒江城的。”

    “就算督察使來巡視,上報朝堂,最後都沒有了下文,被人偷偷地壓了下來。”

    所以,這些人勾結在一起,將寒江城搞得民不聊生,在得知戚雲沉和燕明陌來此,兩個人便又迅速粉飾太平。

    就是苦於沒有證據,所以,戚雲沉在追查和劉成來往密切的官員,最後,都是一無所獲。

    謝瑤華冷冷地笑了一聲,天光在她眼底不斷跳躍着,話語陰森:“放心,我可是出了名的難纏,保準弄死他!”

    戚雲沉和燕明陌是正人君子,縱然知道劉成和刺史不是什麼好東西,也不好用其他手段,但是謝瑤華不一樣。

    晚上的時候,戚雲沉召了劉成等將領,迎接謝瑤華的到來。

    衛遲已經等在謝瑤華房門前,見她從裏面出來,伸出手去想要扶着她,眸光卻是有些忐忑的,生怕她不允許他觸碰。

    “走吧。”

    謝瑤華牽着衛遲的手,帶着他往前廳裏走。

    那些將領早就在前廳等着了,一個個都是身形健碩的壯漢,因爲在邊關待得太久了,每個人都有些滄桑。

    瞧着,倒是有些凶神惡煞了。

    衆人齊齊地看向門外,只見謝瑤華一身紅裙徐徐走來,腰間懸掛了一排小巧的鈴鐺,走起路來的時候,叮鈴之聲不斷。

    “讓諸位久等了。”

    謝瑤華在衆人面前站定,嗓音如同銀鈴般清脆好聽,尾音被她邪氣地挑高了些,她本來就生得美,紅裙妖嬈,往那一站,更是搖曳生姿。

    衆人紛紛站了起來,恭恭敬敬地朝着謝瑤華行禮:“參見郡主,郡主千歲千歲千千歲。”

    “都起來……”

    謝瑤華的話還沒有說完,只見其中一位看起來就道貌岸然的將軍,慢騰騰地站了起來,在位子上坐了下來。

    這便是劉成了。

    都說君臣之別,但是這話在劉成這裏,可半點都沒有體現出來。

    謝瑤華雖然只是一個郡主,可怎麼說都是同皇家最親密的親人,爵位在身,位比公侯,區區一個將軍,都敢如此輕視她了!

    看來,這個劉成是真把寒江城當成自己的地盤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劉成又是什麼東西,如此膽大包天!

    謝瑤華不着痕跡地冷笑一聲,如此不知禮數之人,怪不得燕明殊和戚雲沉都容不下他,這一次,再加上她謝瑤華!

    戚雲沉都還沒說話呢,劉成就率先開了口,眼神犀利地在謝瑤華身上掃了一圈:“郡主千金之體,千里迢迢來寒江城,不知是有何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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