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君樓溫柔地撫着她的長髮,和她說:“陛下私底下把我召入了宮,要我在三日內,籌到六百萬兩銀子。”

    “三天之內五百萬兩,也就是一天兩百萬,這的確是有些難度。”

    燕明殊忍不住蹙了蹙眉梢,京城裏的這些官員和商賈,都是摳得要死,想要從他們嘴裏要錢,不知道要怎麼折騰呢。

    謝君樓點頭,又是沉聲道:“這件事雖然是交給珩王去做,但只是陛下的離間計,募捐是一定要做的。”

    他們都清楚文和帝的心思,現在太子正在風口浪尖,蕭珩這個閒散王爺,就落得個清閒,但文和帝,將募捐的事情交給了他。

    這個時候,誰要是去大臣家裏要錢,那纔是惹得一身騷呢,蕭珩自然是不能去,只能不動聲色的,讓其他人去做。

    謝君樓自然有辦法去要錢,但可不是以自己的名義去要,文和帝的意思是,讓他以蕭珩的名義去要。

    管他能要多少錢呢,反正那些官員,都要對蕭珩恨得牙癢癢了。

    “放心吧,只管敗壞蕭珩的名聲。”

    燕明殊也贊同的說:“再者,募捐本就是刻不容緩,去年到今年,國庫損耗太大了,他們這些人喫朝廷俸祿,也該讓他們出出力了。”

    文和帝當朝,各州各地稅賦本來就不高,現在國庫喫緊,提高稅賦是最好的辦法,但眼下這種情況,提高稅賦自然是行不通的。

    因爲各地天災嚴重,百姓溫飽都成了問題,他們賴以生存的莊稼也都被毀了,若是提高稅賦,等於要了他們的命。

    可就算是提高稅賦了,真正到了國庫的稅,也並沒有多少。

    商稅都會被商賈們轉嫁到百姓頭上,百姓們已經是窮苦喫不上飯,如此算來,這就是一個惡性循環。

    除去冗長繁複的稅收成本,真正落實到國庫的,連一半都沒有。

    因爲這另一半稅收,在徵收的過程中,就會被無聲無息地消耗掉了,各地官員都會私自剋扣一些稅。

    所以,現在就到了朝臣們出力的時候,而謝君樓自己,都拿出了不少私產,他可不會放過那些臣子。

    天矇矇亮的時候,老太太身邊的嬤嬤,就帶了幾盒珠寶來了:“老夫人聽說姑娘要募捐,就將老奴送了幾盒珠寶來,盼着能爲長安百姓盡一份力,姑娘今日事多,就無需去給老太太請安了。”

    老太太這幾盒珠寶,當時先皇或者文和帝賞賜的,都是番邦貢品,價值不菲,這是給燕明殊的最大支持了。

    雖然靖國公府家底殷實,但很多東西都是皇帝賞的,府裏頭的主子們,有自己的月例銀子,但也沒有別的收入了。

    平日裏主子們打賞下人,都是從嫁妝裏拿的,當然了,這隻僅限於像二夫人這樣的主子,其他姨娘,日子過得也很清貧的。

    因爲皇帝賞賜下來的東西,燕承業會賞給燕家其他姨娘夫人,但更多的,都是留下來給兩個女兒當嫁妝的。

    若要說私產,他的確是拿不出來多少。

    燕明殊謝過董嬤嬤,又讓聞菊替她向老夫人請安,交代妥當後,這才帶着含珠離開了國公府。

    女眷的募捐會場設立在鳴鳳廣場上,距離繁華的朱雀長街,就隔了幾百米,這附近是商賈雲集的,名門千金們出門,都會經過鳴鳳廣場。

    謝君樓自然是不能這麼募捐的,看到燕明殊來了廣場後,就帶着青尺去那些朝臣家裏,開始無賴要錢了。

    這些名門閨秀,自然是不能在廣場上拋頭露面,這後面有一排茶樓,現在也成了諸位名媛休息的地方。

    燕明殊剛進去,就看到鄭家姑娘站在那裏,看到她來了,臉色頓時就垮了下來,指着她罵道:“瘋子來了!”

    鄭家姑娘是除了燕明儀,最討厭燕明殊的一個了。

    在姑娘們沒來得及笑出來之前,燕明殊就淡淡地開口了:“那日鄭姑娘上吐下瀉,難不成今日,還想試一次?”

    那日就是燕老太太壽辰,鄭家姑娘來找茬,被燕明殊潑了一杯冷茶,後來回到鄭國公府,就開始上吐下瀉。

    好幾個大夫輪番來看,都看不出什麼大問題,開了幾張方子,可是她喝完藥,一點都沒有好轉。

    鄭家姑娘足足拉了三天,也吐了三天三夜,差點連腸子都拉出來了,吐得肚子裏沒東西可吐,差點將苦膽汁都吐出來了。

    那短短的三天,對鄭家姑娘來說,簡直是可以用人間地獄來形容。

    可是鄭姑娘想不明白爲什麼,此刻聽到燕明殊舊事重提,一下子就反應過來了,這一切,原來都是燕明殊的手筆!

    如今明白了一切,鄭姑娘怒氣騰騰地指着她罵:“小賤人,原來是你害了我!”

    燕明殊臉上帶着微笑,望着她的眼神冷靜淡然:“你用不着這麼大聲,我也不怕你說,你這是自作自受。”

    鄭家姑娘本來就是個暴脾氣的人,想起當時受得那些苦楚,怎麼能甘心呢,恨不得把燕明殊給劈了!

    她一把抓住了燕明殊的領子,還沒等她開口罵人,眼前黑了一下,就感覺有什麼小藥丸,落入了她口中。

    鄭家姑娘愣了一下,正準備把藥丸吐出來,可是那藥丸卻在她嘴裏化開,渣都找不到了,想吐都吐不出來。

    她怒聲質問:“你給我吃了什麼東西?”

    “是比那一日,還要厲害上十倍的毒藥。”

    燕明殊微微莞爾:“若鄭姑娘今日乖乖的,我自會給你解藥,要是你不肯,那就怪不了我了,你會腸穿肚爛而死。”

    “你……”

    鄭家姑娘氣得差點跳起來了,一想到她拉得整個人虛脫,就一陣後怕,只能咬牙切齒地點頭:“算你狠,說,要我怎麼做?”

    燕明殊笑眯眯地道:“國公爺爲官多年,家底豐厚,今日募捐之事,乃是爲朝廷出力,還希望鄭姑娘幫忙。”

    “家裏的財產,都是我母親管着,我做不了主!”

    鄭家姑娘哼了一聲,擺明了無能無力。

    燕明殊可不在乎這些,淡淡地說:“鄭姑娘是鄭國公的掌上明珠,乃嫡長女,若是你有爲君王分憂之心,憐長安百姓之義,想來鄭國公,也是極爲欣慰的,要怎麼樣才能說服國公爺,鄭姑娘應該能辦到的。”

    說着,她不給鄭姑娘拒絕的機會,便一把拉住她的手,朝着屏風外的姑娘們走去。

    鄭國公可是兩朝元老,在京城的聲望自然是不低,只是這個嫡長女的脾氣不好,看誰都不順眼,方纔還罵燕明殊呢,轉眼又和燕明殊手拉手,讓茶館裏的女眷們都看傻眼了。

    燕明殊還沒有完全走出屏風,就聽到十公主蕭悅溪在外面喊道:“七姐,七姐,你看我給你帶什麼好東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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