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憑殿下吩咐。”

    燕明殊雖然放低了姿態,但是語氣怎麼聽,都沒有恭順的模樣。

    含珠看到兩個人出來,便立刻跟在燕明殊身後。

    蕭夜辰看了含珠一眼,卻是蹙了眉頭:“朝華,能否就我們兩個人說話,放心,本宮是不會對你做什麼的。”

    “太子殿下,您覺得您自己,能對我做什麼?”燕明殊覺得蕭夜辰有些好笑,話語也沒了往日裏的恭敬。

    蕭夜辰被懟得啞口無言,不過高皇后已經出了冷宮,他的目的已經達到,自然是不會計較燕明殊這無禮的話:“請吧。”

    兩個人走到了玲瓏宮偏殿的左側,那裏是一處假山疊水,池子裏的水已經凝結成冰了,白雪慢慢地飄落下來。

    燕明殊並沒有帶湯婆子來,不免覺得手腳有些冷,便運氣用內功緩解這樣的不適感。

    她將身體往假山上輕輕地靠了一下,慵懶地看向蕭夜辰:“這裏已經夠遠了,太子殿下有什麼話,不妨直說。”

    蕭夜辰臉上帶着淺淡的笑容,盯着燕明殊看了半晌,才問道:“不知朝華方纔,爲何會幫本宮說話?”

    燕明殊挑眉斜了蕭夜辰一眼,敢情蕭夜辰方纔,是認爲她在幫他說話?

    她掩脣淺笑了兩聲,溫涼淺笑地說:“太子殿下是想多了,就算我說出真相,也沒有任何意義了。”

    沒有任何意義的事情,她不會多此一舉的。

    “說來也是,怕是朝華自己,都不知道解釋自己去那做什麼吧。”蕭夜辰低頭整理着袖子,似笑非笑地開了口。

    燕明殊笑吟吟地瞧着蕭夜辰,直接道:“太子殿下是想問,爲什麼我會突然回宮,不去玲瓏宮,而是出現在中殿附近?”

    蕭夜辰邁開步伐走了兩步,側過頭來看着燕明殊:“和聰明人說話,真是一點也不累,既然朝華知道本宮想問什麼,那就請如實回答吧。”

    燕明殊的眼神凝滯在蕭夜辰身上,沉眸問:“同樣的,那太子殿下可以告訴我,你爲什麼會出現在那裏嗎?”

    “當然不可以,現在是本宮問你的話,你最好如實回答本宮。”蕭夜辰這話拒絕得毫不猶豫,不容置喙的語氣,讓燕明殊聽起來十分不舒服。

    燕明殊微微攤開手來,笑問:“太子殿下現在,是在用太子身份逼問我了?如果我也拒絕回答,太子殿下會怎麼樣?”

    蕭夜辰的臉色沉鬱了幾分,語氣生硬地反問:“你覺得本宮會怎麼樣?”

    “我不知道,也沒興趣知道。”

    燕明殊無奈地聳了聳肩膀,表示自己沒興趣:“我只知道,太子你這麼逼問我,要是讓皇上知道了,他會如何?”

    “你這是在用父皇威脅本宮?”蕭夜辰的臉色更沉了。

    燕明殊已經側過身去了,語氣冷冰冰的:“不是威脅,只是想要告訴太子殿下,做人還是要給自己留一份餘地便好。”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腳步聲踏着積雪而來,含珠的聲音便停留在亭臺之外:“姑娘的湯婆子忘記帶了,一定凍壞了吧?若是被世子爺知道,一定會心疼的。”

    “太子殿下,我們的話已經說得夠久了,若是被旁人曉得我們單獨見面,難免會對朝華的名聲有所影響,朝華就先行告退了。”

    說着,燕明殊便朝着蕭夜辰行了一個禮,臨走時又提醒了一句:“既然皇后娘娘已經出了冷宮,如太子殿下所願,有些事情,太子還是裝糊塗的好,免得好奇心害死人。”

    等在紗帳之外的含珠,看到燕明殊出來了,便把手裏的湯婆子遞給了她,小心翼翼地問:“姑娘,太子他沒對您怎麼樣吧?”

    “他自然是沒本事對我做什麼的。”燕明殊抱着湯婆子緩緩地往前走,耳邊沒有蕭夜辰的聲音,她渾身舒坦。

    含珠這才鬆了一口氣,只要蕭夜辰沒對燕明殊怎麼樣就好:“那我們現在,是回國公府還是留在宮裏?”

    現在柔貴妃還是沒有醒來,靖國公府那邊也不知道她回來了,天色慢慢地暗沉了下來。

    燕明殊看了看天色,才道:“先去武安王府吧。”

    來到武安王府後,燕明殊直奔書房,站在門口清了清身上的雪花,便看到長廊邊走過來一個丫鬟,手裏端着一碗熱湯。

    丫鬟看到燕明殊出現在這裏,似乎是驚了一下,剛要開口說話,卻見燕明殊在脣邊豎起一根手指頭。

    隨後,燕明殊便接過丫鬟手上的湯,溫淡地開口:“把湯給我,你先下去吧。”

    等丫鬟下去之後,燕明殊端着手裏的湯,敲了敲書房的門,裏面很快傳來一道清冷的聲音:“進來。”

    書房裏點了幾盞微弱的燭火,燈影打在謝君樓身上,讓他整個人幾乎和燭火融爲一體,看起來十分柔軟。

    他一直處理手下的事情,就算是有人進來了,也不曾擡起頭來,直到湯被放在案桌上,他才淡淡地開口:“出去。”

    “……”

    燕明殊愣了一下,看來他還不知道是自己來了,她抿脣笑了一聲,雙手背在身後,挑眉笑道:“真的要我出去嗎?”

    她剛做出要走的姿勢,謝君樓就猛然擡起頭來,看到是燕明殊,語氣裏難掩激動之色:“七七,過來。”

    燕明殊站在那裏沒有動,眉目如畫,淡淡地看着謝君樓:“我是有要緊事告訴你的。”

    謝君樓長身玉立的站了起來,一把把她撈到了懷裏來,把她抱到嘴上坐着:“有話就說,這麼看着你,我沒辦法集中注意力。”

    燕明殊一把拍開他亂摸的手,挑了挑好看的眉梢,目光落在他的大手上:“那你這樣抱着我,就能集中注意力了?”

    “抱着你,我聽得更清楚些。”謝君樓笑得邪魅勾人,這般死皮賴臉的話,也只能從他嘴裏說出來了。

    他將下巴抵在燕明殊的頸窩裏,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她脖子上,弄得燕明殊有些發癢,伸手就要去推他,卻被他一把握住了手。

    “皇后出冷宮了。”燕明殊就這麼任由他抱着,把背靠在男人身上,又涼涼地補了一句:“我親眼看着她出來的。”

    “恩。”

    謝君樓淡淡地呢了一聲,從喉嚨裏溢出了一道低沉的嗓音,幽幽地道:“她出來了纔好,這樣,才更好抓住她的把柄,才能給她一個重擊!”

    話雖如此,只是高皇后能穩坐皇后之位多年,再加上此次這般波折,只怕是更加警惕,想要對付她,也不是如此容易的。

    “皇后這次出來,一定不會輕易放過惠貴妃和蕭崢的。”燕明殊點了點頭,在冷宮裏待了這麼久,對於一個養尊處優幾十年的女人來說,只怕比死還要難受,皇后如此費盡心機出來,應當是要報仇的。

    謝君樓揉了揉燕明殊的腰,笑道:“這件事,就是他們自己看着辦了,畢竟鷸蚌相爭,漁翁纔會得利。”

    “你說得很對。”

    燕明殊動了動脣畔道:“我出宮的時候,去探了姨母的脈象,已經比我離宮的時候好多了,她服了解藥,相信現在已經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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