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什麼?”鄭國公被謝君樓這眼神,看得頭皮發麻,總覺得自己是有什麼把柄,被謝君樓握在手中了。

    他仔細想了想,發現自己並未做過什麼出格的事情啊,就算是有,但也不至於是大罪啊。

    就在文和帝也疑惑的時候,蕭景瑟忽然走到了大殿,朝着文和帝抱拳行禮:“父皇,兒臣有事要奏。”

    “何事?”

    文和帝已經被這些事情,鬧得頭疼不已了,不知道蕭景瑟這裏又出了什麼事,但他選擇在這個時候稟告……想來該是大事了。?

    蕭景瑟從懷中取出一份摺子,語速緩慢地道:“這是兒臣前幾日去四方館的時候,四方館的管事交給兒臣一篇文章,兒臣閱讀之後大感震驚,只是事關重大,兒臣一時間也不知如何是好,還請父皇御覽。”

    文和帝疑惑的挑了挑眉梢,接過安公公取過來的摺子,攤開纔不過是看了幾行,臉色驟然冷沉了下來。

    衆人看到文和帝露出這樣的表情來,心都如同被人緊緊地揪着一般,一個個面面相覷……晉王到底給皇上看了什麼,以至於皇帝的臉色這麼差?

    文和帝迅速看完了整道摺子,臉色越來越差,猛地一拍案桌,厲喝了一聲:“蕭何,你好大的膽子!”

    蕭何是今日宴會里最不出挑的存在,卻突然被皇帝點名,還是這樣的語氣,他連忙跪在了地上,一臉茫然:“皇上,臣……”

    “皇上,不知道犬子犯了何錯,您如此動怒?”定北王也是滿臉不解,難不成這道摺子裏寫的內容,跟蕭何有什麼關係?

    定北王妃和蕭寒也跪了下來,都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皇帝怎麼就突然點了蕭何的名字,還這麼動怒!

    文和帝捏着摺子的手,都微微顫抖了,眼底蘊着騰騰怒氣:“朕先前還誇皇叔的兩個兒子盡忠職守,卻不曾想,竟是如此包藏禍心之人!”

    “蕭何年少時,就自詡長安第一才子,沒想到過了這麼多年,你這文章都寫得這麼好了。”他重重地哼了一聲,就將手中的摺子甩了出去。

    摺子砸向了定北王,定北王下意識地想躲開,但想到文和帝氣成這樣,一下子就不敢躲了,臉都被摺子砸破了。

    定北王急忙將摺子從地上撿了起來,看到裏面的內容,也驚得倒抽了一口涼氣,他迅速看向摺子末尾。

    在看到末尾按上去的印章時,臉色頓時就變了,手也控制不住的顫抖了起來:“這……這是……”

    還沒等蕭何問到底是怎麼回事,文和帝就冷冷地開了口:“蕭何,你將摺子裏的內容,當着滿殿臣子的面,大聲讀出來。”

    “是。”

    蕭何看到父親的臉色還未緩過來,心裏也七上八下的,從定北王手中接過了奏摺,戰戰兢兢地開了口。

    “自今上登基十五年以來,各州郡府衙官吏貪污成風,軍隊弱小,天旱水災無時不有,流民暴亂,民不聊生……這、皇上……不是,這不是……”

    蕭何讀到這裏的時候,舌頭打結,整個人都慌亂了起來,冷汗一下子就冒了出來,哪裏還敢繼續往下念呀。

    殿內衆人聽到這些話,都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竊竊私語了起來。

    “這……蕭何公子怎麼會寫出這樣的內容?”

    “大逆不道,實在是大逆不道啊,之前定北王還以軍功要挾君上,如今蕭何又寫了這樣的文章,這豈不是有……”

    後面的話,衆人沒敢說出來。

    文和帝的臉色不知道有多差,冷聲道:“繼續念。”

    蕭何硬着頭皮繼續念:“今上登基前幾年還不算嚴重,如今,賦……賦稅徭役越來越重,各級官吏紛紛效法,剝削百姓,致使百姓怨聲載道,如今水災瘟疫接二連三,乃是上天警示,今上篤信佛教,修宮室,設殿祈禱,羣臣競進獻香物。今上要修建工事,工部就極力經營,今上舉動有誤,諸臣順從得也沒道理,竟沒有一人爲今上正言,羣臣諂媚風氣太盛,百姓不敢直言,表面順從今上,卻把真心藏起來,爲今上歌功頌德,而今上處理政務怠慢,導致朝綱鬆懈敗壞……這……”

    “皇上,這不是臣寫的,臣沒有寫過這樣大逆不道的文章……”

    蕭何整個人都傻了,後面的文字更加囂張狂妄,大逆不道都不能形容,他根本就不敢繼續讀下去。

    可是,這上面的字跡的確是他蕭何,私章也是他蕭何的章,可是,他一點也記不起來,自己寫過這樣的文章!

    他蕭何就算再怎麼肆意妄爲,也不可能寫出這樣辱罵今上的文章啊!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定北王也完全懵了,根本不相信這是蕭何的文章,他忙把身體伏在地面上,卑微不已:“皇上明鑑,臣一家對朝廷、對皇上忠心耿耿,蕭何也絕沒有對皇上有任何不滿,皇上明鑑啊!”

    “蕭何年少時文采斐然,多年未曾見到過蕭何的文章,朕是令朕刮目相看。”

    文和帝笑得十分溫和,但眼底沒有絲毫的感情,語氣怎麼聽怎麼諷刺:“想來衆位卿家當中,也有不少仰慕蕭何文采的,蕭何,你繼續念下去,讓衆卿都看看你的絕世文采。”

    蕭何已經嚇得手足無措了,但皇帝下了命令,他也不能說不念,只能顫顫巍巍地繼續念道:“民間盛傳今上任人唯賢,吾卻不見得如此,今上重用戚、謝兩家武將,勉強令人滿意,卻不見得清明,選人不閒,今三殿下蕭珩人品貴重,歷練有成,若選立其爲太子,朝廷吏治方纔達到清明盛世,然今上卻嫌棄珩王冷宮出身,未曾予以重任,反而重用碌碌平庸的端王、瑞王……”

    他剛讀到這裏,坐在殿下沒什麼存在感的蕭珩,瞳孔卻猛然收縮,急忙掀開袍子跪了下來:“父皇,兒臣出身卑微,能得父皇恩典封王授爵,已是感激涕零,從未有過此大逆不道之心,請父皇明鑑。”

    蕭珩的心思完全是飄到了其他地方,壓根就沒想到,自己還會被牽扯進來,他跪在大理石地板上,眼底逐漸生了戾氣。

    “皇上,臣從未寫過這樣的文章,也沒有過這樣的心思啊……”蕭何伏在地面上,冷汗啪嗒滴了下來,這後面的內容涉及到立儲之事,蕭夜辰這個太子還在這裏坐着呢,這文章裏的內容,已經都不能用一個大逆不道來形容了。

    定北王現在都不敢大聲說話了,也不知道是哪裏來的天降災禍,把他砸得都摸不着南北了:“皇上,當初您登基的時候,臣也曾保駕護航過,一直以來,臣都教導兒女要忠君愛國,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臣子就是臣子,萬不可生不該有的心思,這一定是有人刻意陷害的!”

    文和帝冷嗤了一聲:“皇叔的意思是,有人陷害你?皇叔這樣的有功之臣,戰功彪炳,誰能陷害你?能夠拿得到蕭何的私章?”

    說着,他便眯着冷洌的眼眸,看向蕭何:“蕭何,既然你說自己是冤枉的,那就把你的私章拿過來,一驗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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