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明殊的心忽然就涼了,轉身就進入了山洞裏:“我下去看看。”

    既然那些孩子都安然無恙,就說明據點裏的人全都撤走了,天機和無影他們,緊跟着進入了據點內部。

    下面是一個密閉的空間,區域被分成許多個甬動,延伸出很遠的一段距離,也沒有任何亮光,他們只能舉着火把前進。

    可儘管如此,火光還是隻能照到一點點路,前路永遠是看不清楚的,讓人忍不住心裏發毛。

    也不知道他們現在,是處於哪個區域,無影嗅到了散發在空氣裏的味道,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這個地方,怎麼會有這麼重的腐爛氣味?”

    這種氣味類似於動物腐爛的味道,但和動物腐爛味有所差別,空間是密閉起來的,導致氣味散不出去。

    天機已經走到了一間密室門口,這裏散發出來的味道最爲濃烈,男人收回了目光,語氣沉沉:“這裏是地下黑市的出貨點,這間密室只是其中一間。”

    “……”

    無影聽到這話便愣住了,順着密室的縫隙瞧了過去,裏面是一個很大的空間,無數器官擺放在上面。

    站在這裏,血腥味和腐朽味十分濃烈,這樣令人作嘔的味道,讓無影的心都拔涼拔涼的,說不出一句話。

    武昌府距離長安城快馬加鞭,也不過有兩個時辰的距離,天子腳下,竟然藏着這樣可怕的事情。

    拐賣良家子弟,然後拿着刀子生生地,剖開他們的胸膛,取出他們的五臟六腑,到底是什麼人,在背後操縱着這樣一個地下黑市?

    就在這個時候,距離他們不遠的一個區域裏,青尺那歇斯底里的吼聲忽然傳來:“大家快走,裏面有埋伏!”

    “快走!”

    無影和天機下意識地朝着出路狂奔,可還沒等他們跑到門口,就聽到一陣巨大的爆炸聲轟開,整個世界都被熱浪覆蓋住了。

    在他們目光看不到的地方,整個地下據點,都在以人眼可見的速度,迅速坍塌成一片廢墟。

    就算是天機,都險些被這熱浪轟開,拽着青尺、無影還有身邊的幾個弟兄,飛快地朝着門口撲了出去。

    在地下據點徹底坍塌之前,才堪堪爬出了洞口,幾個人都來不及緩神,就迅速朝着安全地帶撤離。

    在他們身後,巨大的蘑菇雲騰空而起,周遭塵土飛揚,完全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天機等人撤離到安全地帶,才能趴在地上緩了口氣,勉強算是回過神來了。

    青尺艱難地睜開眼睛,眼前總算是有了光亮,他眯着眼睛看向被炸開的土地,一下子想起什麼來,一把抓住了無影:“爺和七姑娘呢,他們出來沒有?”

    “他們不是跟你在一起嗎?你沒看到他們?”無影臉色難看了起來,忽然就意識到了什麼,臉色白了個徹底。

    青尺聽到無影這話,整個人頓時就被抽空了力氣,癱坐在地上,臉白如灰地呢喃道:“完了……”

    留在外面的天機營聽到爆炸聲後,也全都往天機這邊撤離,聽說燕明殊和謝君樓不見了,衆人來不及休息,全都分散到各個地方去尋找。

    天機和青尺他們連忙從地上爬了起來,就這樣漫無邊際的去找人。

    衆人從早上找到了天黑,甚至將已經坍塌的據點,翻了個底朝天,都沒有找到任何蛛絲馬跡,所有人都累成狗了。

    青尺和無影都急得眼眶發紅,一天下來滴水未進,發白的嘴脣已經乾裂了,卻還是要掙扎着去找他們。

    被天機一把拉了回來。

    只見天機虛弱地坐在地上,臉色痛苦,低聲呢喃了一句:“別找了,已經找不到了。”

    “什麼叫不找了?什麼叫找不到了?”

    青尺受刺激之下,一把撒開天機的手,剋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朝着天機吼出聲來,面容扭曲猙獰:“只找了這麼點時間,怎麼就找不到?”

    他整個人都虛脫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將臉掩在雙腿之間,聲音顫抖哽咽:“當時我便該一直跟着他們的,是爺讓我來找你們,但現在……”

    現在謝君樓他們,卻是不見了!

    青尺後知後覺才反應過來,原來早在那個時候,謝君樓就發現了有危險,所以才讓青尺來找天機他們。

    而他們自己,卻深入了最危險的地方!

    看到青尺第一次這般失控,天機一時間爺陷入了沉默,良久之後,見青尺不再哽咽了,他纔開了口:“相信你們家爺和七姑娘嗎?”

    “若是相信他們,便先回城內安置那些孩子,有時候,一個名字便是一道信仰,足夠讓人心血沸騰。”

    等天機等人趕回青城的時候,已經是半夜了。

    青隱山的事情已經被封鎖了起來,謝瑤華聯繫過那些失蹤孩子的人家,又問那些孩子是誰家的,帶着人悄悄將孩子送了回去。

    有一批人是長安城外的失蹤人口,謝瑤華便讓追風和衛遲一路護送,她繼續留在青城。

    等謝瑤華將青城的是失蹤人口送回去後,便看到無影他們回來,卻只見到了他們,她愣住了,嗓音顫抖地問:“我阿哥和七七呢?”

    天機眼裏籠罩上了一層模糊的東西,聲音晦澀痛苦:“他們兩個失蹤了,阿策他們也沒有任何蹤跡。”

    “什麼?”

    謝瑤華整個人都傻掉了,身體一陣猛烈的晃動,徘徊在了暴走邊緣:“你們不是帶了那麼人嗎,現在卻告訴我,他們都不見了?”

    天機遙遙地看了過去,心裏一陣惱火,卻是沒有對着謝瑤華撒出來,嗓音冰冷地說:“我比任何人,都不希望他們出事。”

    見幾個人情緒都不好,還算是冷靜的無影站了出來,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儘量緩合:“爺和七姑娘出事,小公爺他們也沒任何消息,咱們總不能坐以待斃,現在該怎麼辦?”

    謝瑤華的臉色灰白灰白的,她扶着椅子慢慢地坐了下來,痛苦地閉上了眼眸,緩聲道:“我的人回青城的時候,正好撞上了從武昌府來的幾個人,見他們行爲可疑,我便讓人當場拿下,沒想到有幾個人嘴裏藏了毒藥,最後只留了一個活口。”

    “可用盡了刑罰,那個活口都沒有開口,線索已經斷了。”

    謝瑤華親自嚴刑逼供,都沒有逼問出來,看來是真的嘴硬,都是經過訓練的死士,一旦敗露,絕對不會活下去。

    她疲憊地揉了揉太陽穴,這一天折騰下來,所有人都沒有休息,都已經是筋疲力盡了。

    謝瑤華坐在那裏如坐鍼氈,根本沒辦法冷靜,迫切地想要知道他們是否平安,蹭地一下站了出來:“不行,我要帶人出去找!”

    青尺他們攔不住謝瑤華,沒有謝君樓和燕明殊的消息,他們也不敢鬆懈,只能帶着人跟出去尋找了。

    幾撥人在青城尋找,又去了附近的一些山脈尋找,謝瑤華那邊沒有任何消息,青尺那邊也是一無所獲。

    回到青城客棧的謝瑤華,如同一具行屍走肉一般,都覺得吸進去一口氣,身上都要承受着凌遲般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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