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他有多麼痛苦，不管他怎麼哀求你，你都不能夠心軟，萬不可妥協他，v過程一旦開始，就不能中斷，否則便是前功盡棄。”
“你是深明大義之人，不忍見阿哥變得墮落不堪，所以，你便要替他撐着，阿哥這裏就需要你多費心神了。”
五石散本身就屬於一種特效藥，成癮之後，想要戒掉就更不存在什麼特效藥了，也不能夠另闢蹊徑。
完全是靠自身的意志力。
戚雲沉是經歷過腥風血雨的人，哪怕是斷骨中箭，他從來都不喊一聲疼，哪怕是眉頭都不曾皺過的。
他定然能夠刻意撐得下去。
“我都記住了……”
唐蘊之只能含淚點頭，偏過頭去不看戚雲沉，多看一眼都是心如刀割，她緊緊地抓着燕明殊的手，嗓音無力沙啞地問：“可是，他若撐不過去……”
燕明殊側眸看了痛苦無比的戚雲沉一眼，閉上了眼眸，無比狠心地說：“若是他不能撐下去，那便是天意如此，他是將帥，保家衛國是他生來的職責，便是死了，史書工筆上，都會記下他濃墨重彩的一筆。”
聽得燕明殊這句話，唐蘊之的身體都猛然僵硬住了，看向了已經趨於穩定的戚雲沉，也是決然點頭：“好！”
人生自古誰無死，若是死得有意義，他日，也能夠名垂千古。
“我這些日子都會在城外，國公府裏都是我的親信，你不用擔心太多，只需要照顧好阿哥便夠了。”
燕明殊不想讓唐蘊之操心太多，國公府算是都在她的掌握之中，若是有什麼事，無影他們會飛鴿傳書。
蕭寒也已經被她捅傷，想來是不會太折騰了，蕭珩那邊暫時還不好說，但以眼下的情況來，他會保全長安城的。
宮中有蕭景瑟替她顧及着，文和帝心裏也有把握，這局面暫時還亂不掉，而且，這齣戲也算是開始唱了。
文和帝是深諳皇權謀略之人，他都有把握，那燕明殊和謝君樓他們，便更加有信心了。
燕明殊再三交代之後，便去了城外禁軍的駐紮地。
禁軍駐紮地這裏到處都是強令戒五石散的百姓，遠遠看過去，便格外觸目驚心，燕明殊都不忍去看。
燕明陌身邊的李副將還在巡視情況，一看到燕明殊過來了，臉上都染上了一抹濃烈的驚喜：“七姑娘怎麼來了？”
“這裏的情況這麼嚴重，我們怎麼能不來。”
燕明殊溫聲開了口，目光往四周掠了過去，問李副將：“禁軍染上的情況，是不是也越來越嚴重了？”
李副將點頭道：“剛開始的時候，情況是十分令人恐慌的，將軍整肅了軍隊上下，再加上有衛公子的幫助，這裏算是控制住了。”
在得知禁軍中人也沒能倖免的時候，燕明陌便和蕭景瑟商量，讓皇帝下令，將禁軍都轉移到城外。
城中護衛暫且交由皇城司和京畿營的人，長安是天子腳下，蕭朔等幾位皇子，便以雷霆之勢，阻礙了城內外的五石散流通。可到底是有些許漏網之魚，再加上五石散迅速蔓延到其他地方，蕭珩他們就奉命前往其他州府鎮壓。
蕭朔和蕭景瑟臨危受命，留在長安城內主持大局，那些個宗親老臣都怕惹禍上身，都開始稱病不朝了。
在燕明殊他們回到長安之後，謝瑤華就將城內外各個關卡，都整肅了一遍，再加上有燕明殊他們的搜查，現在城內外的五石散流通，是完完全全已經斷絕了。
可謝瑤華是萬萬不敢鬆懈的，到現在還在各個關卡巡查，那個地下組織的人當真是無孔不入，所以，沒有人敢掉以輕心。
如今全國都到了危急時刻，可這五石散的事情，到現在還沒有得到緩解，朝堂上彈劾的奏摺，倒是堆積如山了。
都在明裏暗裏的罵皇帝，說皇帝病了這麼久都沒有痊癒，完全不過問朝政之事，讓蕭朔監國，就弄出了這檔子事情。
連帶着，蕭朔也被彈劾了進去。
不管是在公事上，或者是私事，定北王對皇帝都頗有怨言，而他正愁抓不到皇帝的把柄，皇帝此舉，可算是給他逮到了把柄。
定北王聯合宗室彈劾皇帝，而大昭以仁義治國，素來有勤王政策。
便是皇帝在重大決策上有所失誤，造成了國家傷亡嚴重，大臣和宗親便可以彈劾皇帝，以求皇帝改正錯誤，從而聽取他們的意見。
可皇帝讓他們給個解決辦法的時候，一個個都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氣得皇帝險些吐血，便再也不敢廢話了。
而這些人不知道的是，文和帝稱病不朝，任由蕭朔監國，哪怕長安城因爲五石散，被搞得烏煙瘴氣，他都不過問，是因爲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只是這樣，到底是付出了些許代價。
可現在要人命的是，除了五石散，又出現了別的情況！
各地糧食變得緊張了起來，百姓搶奪糧食的事情，時不時發生，壓都壓不住，似乎是一夜之間出來的事情。
真真是內憂外患！
定北王又籠絡了宗室，文和帝的心腹又都去了各地鎮壓五石散，現在能幫到皇帝的人，是少之又少。
就算皇帝下了命令，可真正實施起來的效率，也是極爲低微的，糧食的問題得不到解決，更是民怨沸騰了。
燕明殊不是沒有聽說這些事情，但她現在也顧不得糧食的事情，還得先把五石散給解決了纔行。
她嘆了一聲氣：“咱們身在長安，京都都處於水深火熱之中，其他地方就更不要說了，還得警惕着邊關，這非人力能夠控制的。”
事情忽然就變得這麼糟糕，讓燕明殊感到莫名惶恐，甚至是覺得，事情變成這個樣子，跟她的逆天改命逃脫不了干係。
和李副將寒暄了幾句後，燕明殊就急忙去找燕明陌了，幾乎是一路跑着過去的。
等燕明殊到了主營帳的時候，謝君樓已經在營帳裏了，正在和燕明陌商量對策。
“二哥哥！”
燕明殊朝着燕明陌撲了過去，她的親人不多，眼前這個也是和她血脈相連的血親，她紅着眼睛打量着燕明陌：“二哥哥可還好？”
她都要慶幸蕭寒跟燕明陌沒有仇恨，否則，便是連燕明陌都沒辦法保全了。
“我安然無恙，你的傷勢可都好全了？”
燕明陌摸了摸燕明殊的腦袋，見她點頭，卻還是沒有真正放下心來，不斷地嘆氣道：“你的傷都還沒徹底好全，就讓你操勞這些事情……”
“二哥，我都沒事，這些都是皮外傷，哪裏比得上國家大事重要。”燕明殊抹了一把眼淚，要是燕明陌不問，她幾乎都忘記後背上的傷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