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

    江容秋和江德妃面面相覷,卻見謝瑤華看向自己,她這才明白,謝瑤華方纔這是在訓斥她?她不該起身?

    她順着謝瑤華的話,又重新跪在了地上,低眉順目地問:“郡主此言何意?”

    謝瑤華眼眸冷冷地看了眼江容秋,以一種憐憫的姿態緩緩開口:“昔日漢成帝命宮人手舉水晶盤,令趙飛燕於盤上歌舞助興,趙飛燕舞姿絕妙,自然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漢成帝對其更加迷戀!”

    “而漢成帝荒於酒色,寵愛趙飛燕姐妹,導致燕啄皇孫,最後死於趙合德懷中。”

    “漢成帝是昏君,趙飛燕是妖妃,江大小姐今日學趙飛燕的掌上玉盤舞,是想禍亂朝綱,還是想幹什麼?”

    謝瑤華一字一句地質問着,令江容秋和德妃臉色頓時慘白,而衆人更是恍然回過神來,臉上露出了惶恐的神色。

    漢成帝年少時爲人十分謹慎,隨着年齡增長,便慢慢沉浸於玩樂享受之中。

    其登基前,便已經是縱情聲色犬馬,登基之後更是荒~淫無度,花重金修建霄遊宮、飛行殿和雲雷宮供自己享樂。

    後來漢成帝得到了美貌聞名天下的趙氏姐妹,爲了取悅於趙飛燕,竟然令工匠在太液池中修建了一艘華麗的御船,命飛燕作掌上舞。

    成帝宮中的班婕妤誕下皇子後,趙合德知道之後,跟成帝大哭大鬧,成帝爲了討好趙合德,親手掐死了自己唯一的兒子!

    趙氏姊妹的殘忍令人髮指,漢成帝的昏庸更是無以復加,就算是趙飛燕深宮寂寞,和宮中侍郎私通,趙合德吹一吹枕邊風,就能讓漢成帝不爲此追究。

    堂堂皇后,私通侍衛,何等大罪,漢成帝卻輕而易舉就饒恕了。

    如今,江容秋學妖妃趙飛燕的掌上玉盤舞,到底有着什麼樣的用意,怕是隻有她自己最是清楚不過了。

    江德妃猛然回頭看向了文和帝,想起文和帝自始至終的神色,都是淡淡的,原來,他是真的不喜這段舞蹈!

    江容秋的臉色一寸寸發白,身體急忙匍匐在地上,簡直是卑微到了骨子裏,慌張地認錯求饒:“皇上,臣女並無此意,更不知玉盤舞乃是趙飛燕所創,請皇上念在臣女無知的份上,請饒了臣女這一次!”

    謝瑤華冷笑了一聲:“這世上有這麼多舞蹈你不學,偏學趙飛燕的玉盤舞,江容秋,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說着,容顏明媚豔麗的女子,挑眉幽幽地看向了江德妃,慢條理斯地來了一句:“還是說,這是德妃娘娘的意思?”

    若是江容秋自己的主意,倒也不算什麼,可若是江德妃的安排,她這是想和自己的外甥女,共侍一夫?

    江德妃急得臉色都白了幾分,急忙辯解:“郡主,你這是喫醉酒,胡說八道,本宮從未有過這樣的想法!”

    “那你是什麼想法?”謝瑤華又飛快地問,根本不給江德妃急中生智的機會。

    江容秋朝着文和帝磕了一個響頭,紅着眼睛道:“此事是臣女一人的安排,姑姑並不知情,臣女是想借此舞,祈求國朝千秋萬代,盛世永昌,一片赤誠之心,還請皇上明鑑!”

    她只是想博得蕭朔的好感,壓根就沒想到玉盤舞和趙飛燕的關係,實在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拿趙飛燕的舞蹈,來祈求國朝風調雨順,江大小姐,你還真是別出心裁啊!”謝瑤華可不想就這麼放過江容秋了。

    蕭朔終於站起身來,同文和帝求情:“父皇,表妹定然是無心之舉,如今父皇龍體康健,五石散一事又得到了解決,還請父皇開恩。”

    江容秋淚眼模糊地看向了蕭朔,雖然惶恐,卻也因爲蕭朔替她求情,原本烏雲罩頂的心境,也得到了緩解。

    她就知道,表哥心裏總算是有她的!

    文和帝眯了眯眼眸,淡然地擺手道:“也罷,念你是初犯,看在尚書的面子上,朕便不予追究。”

    “謝皇上開恩。”江容秋連忙俯首叩謝天恩。

    罷了後,她艱難地從地上站了起來,因爲跪了太久,雙腿都有些發軟,要不是身後的宮人及時扶了一把,估計就要摔倒了。

    江容秋擦了擦眼角的眼淚,又朝着蕭朔俯身行禮,好一副楚楚可憐的柔弱姿態:“多謝表哥替我求情。”

    謝瑤華和裴曦都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這女人,真是一朵盛世白蓮花啊,白得足夠可以啊。

    裴曦往嘴裏送了一塊糕點,若無其事地丟出來一句:“行了,別這般刻意的做作了,瑞王殿下是有婦之夫。”

    這話不說還好,一說,更是讓江容秋的臉色難看,而那些個眼尖的世家名媛們,也都瞧出了一些苗頭。

    江容秋的姿態太明顯了,讓人一下子就看出一些心思來,都忍不住在心裏罵一句白蓮花,又當又立!

    燕明殊全程都是看戲的姿態,眸光往謝君樓的席座上瞧了過去,卻見男人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已經離開了席座。?

    姑娘微不可見的皺眉,壓低聲音同身邊的謝瑤華和裴曦說:“我出去透透風。”

    燕明殊帶着含珠走出營帳之後,拐了幾個彎,便看到站在另一處營帳的謝君樓。

    男人背對着燕明殊站在那裏,一身月白色的長衫在月色中,不太惹眼,倒是他身後一身紅衣的蕭清瑤,在夜色裏十分引人注目。

    含珠的腳步一下子就頓住了,仔細往前面看了幾眼,才壓低聲音和燕明殊說:“姑娘,是華陽郡主和世子爺。”

    “我瞧見了。”

    燕明殊拉着含珠往後退去,退出了一段距離,卻還是能聽得到兩個人的談話。

    倒也不是她刻意偷聽他們的談話,只是謝君樓忽然出去和蕭清瑤見面,都不曾跟她知會一聲,她是知道他們之間沒什麼,可作爲女人,難免是要喫味的。

    蕭清瑤因爲過於生氣,沒注意到其他人的存在,氣憤的看着謝君樓:“謝君樓,我都已經替你擺平四大財神了,你怎麼還這麼沒心沒肺?”

    頓了一下,她又是幽怨十足地說:“你明知道現在的局勢,我在糧荒發生開始無動於衷,後來你出面,我便去勸說四大財神,皇上怎麼想我不管,我是因爲你,纔得到了皇帝的猜忌,你不能用完我就扔!”

    她的話已經說得足夠好聽了,不似先前那樣咄咄逼人。

    先前糧荒剛出現的時候,文武百官都拿不出個像樣的計策來,皇帝便去求助四大財神,卻被四大財神婉拒。

    爲了謝君樓,蕭清瑤去求四大財神,以對方跟她的交情,就算是再不想涉入朝堂,也願意賣她一個人情。

    皇帝必然是知道了這件事的,他親自去求助四大財神,對人家客客氣氣的,卻被人家拒絕,最後蕭清瑤才肯出場。

    這是要看皇帝出醜,還是別有用心啊?

    不管是不是爲了謝君樓去求的,她蕭清瑤都跟四大財神關係匪淺,若是她生了異心,煽動四大財神擾亂全國經濟命脈,讓皇帝怎麼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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