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珩眼底染上了隱晦的黑暗,繼續解釋道:“而畫舫是精工打造而成,船體之厚自是不用說,想要在短時間內,在上面鑿出這麼多窟窿來,尋常人是難以做到的。”

    “船尾被鑿了七個窟窿,而七姑娘武功高強是衆人皆知的事情,除了她,還有誰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鑿出這麼多洞呢?”

    “所以,她纔是謀害父皇的元兇!”

    他倏然伸出手去指向了燕明殊,隱約可見,他停在半空中的手指都在微微顫抖,看向燕明殊的目光,是極爲狠絕。

    這個結論一處來,所有人都震驚不已,猛地看向了燕明殊。

    她可是國公府的嫡女,是最得皇帝寵愛的世家女眷,小小年紀,已經是公主的爵位了,她怎麼敢謀害皇上?

    蕭鳶鳶第一個站出來,驚訝地反問蕭珩:“三哥,表姐跟父皇關係和睦,她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你是不是搞錯了?”

    可是,他說得有理有據,條理清晰,若燕明殊沒有確實的證據,是沒辦法推翻蕭珩的猜測。

    若是燕明殊找不出證據來,勢必要坐上謀害天子的罪名。

    管淑妃更是險些昏過去,燕明殊是她的表侄女,她若是坐上了謀害天子的罪名,那她這個表姑母,還能好得到哪裏去嗎?

    她急忙看向燕明殊:“殊兒,你快點解釋啊,告訴大家,你不可能謀害皇上的!皇上這麼疼你,你怎麼可能害他?”

    太后的眉心也緊緊地皺了起來,看向眼前這個顯得嬌弱無比的女子,放軟了聲音:“嬌嬌,證據都指向你,你可有什麼話要說的?”

    她還是很喜歡燕明殊的,尤其是燕明殊當初救她脫離苦海,否則,那婆娑教妖女假扮太后,在後宮興風作浪,還不知道幾時能夠停止呢。

    潛意識裏,她是相信燕明殊的,相信她不可能做出這般大逆不道的事情。

    燕明殊走到殿中央跪了下來,一字一句地說:“請太后、皇上明鑑,臣女一族深受皇恩,爲何要謀害皇上?臣女讀聖賢書,又豈會是如此恩將仇報之人?”

    “當時船艙進水,臣女第一時間便告知了皇上,若臣女當真想謀害皇上,爲何要提醒皇上,豈非是多此一舉?再者,臣女就當真這般狼心狗肺,狠心謀害疼愛臣女多年的皇上嗎?”

    話音剛落,她就如同喘不過來氣一般,用包紮好的雙手捂住了嘴脣,低頭猛地咳嗽了幾聲,以至於臉頰都呈現出病態紅,

    文和帝和太后自然是不相信這個指證的,但兩個人這會兒都沒有說話。

    戚夢柔也連忙道:“皇上,嬌嬌是您看着長大的,對她來說,您猶如她的親父一般,她是什麼樣的人,您也是最清楚不過的,她怎麼會謀害皇上呢?”

    “皇貴妃和殊兒所言十分在理,國公府上下深受皇恩,榮華富貴皆來自天家,她有什麼理由要謀害皇上!”管淑妃也替燕明殊喊冤,生怕因此牽連到自身。

    蕭珩冷眼看着燕明殊那柔弱無比的樣子,嘴角斜挑起一抹冰冷諷刺的笑意:“燕明殊的確是父皇看着長大,可她的蛇蠍之心,長安城人盡皆知,她都能將自己的親姐姐害成這樣,還有什麼做不出來的?”

    燕明殊眼底浮起了一抹霧氣,痛心不已地看着蕭珩,嗓音沙啞地說:“三殿下,當初我家六姐百般陷害我,我不得已才反擊,讓你娶了她,可你不能因爲這件事,就再三陷害我啊!”

    “我是武功高強,可我重新修煉也是實情,皇上也可以替我作證,難不成,我是半年前就準備用這個辦法謀害皇上,所以特地告訴他我重新修煉了?”

    “皇上待我國公府恩重如山,我國公府上下無比感念皇上的恩德,我若身懷武功,沒道理見死不救,更何況,是待我如親女的皇上!”

    說着,燕明殊臉上的眼淚就嘩啦啦掉了下來,她擡手擦眼睛,卻因此扯到了傷口,讓剛包紮好的傷口又裂開了,將繃帶都染紅了。

    蕭珩眼底都是深沉晦澀的光芒,冷聲道:“燕明殊,你滿口胡言,事情已經過去了這麼久,本王這是有多小的氣量,纔會揪住你不放?”

    “父皇乃是天子,無端受傷,本王身爲人子、臣子,都該無條件替父皇尋出真相,如今,本王不過是將真相告知父皇,又有何錯?”

    好一個氣量大啊!

    你蕭珩若是氣量大,何至於這般揪住我不放?

    燕明殊不想和蕭珩做過多的爭辯,直接看向了太后和文和帝:“三殿下的分析看似條理清晰,可實則,是錯漏百出!”

    她義正言辭地說:“八公主和淑妃娘娘先後下船,船上便只剩下我、皇上、船伕三人,而我武功高強也是衆人皆知的事情,若皇上出事,我豈能逃脫這樣的干係?謀害天子乃是誅九族的罪過,我豈會拿九族生死開玩笑?再者,我謀害皇上的理由是什麼?”

    其他人也覺得燕明殊說得很有道理,燕氏一族深受皇恩,和戚家、謝家更是盤根錯節,若是燕明殊謀害天子,那戚家和謝家都要受到牽連。

    到時候,又是一場腥風血雨。

    就憑藉皇帝這麼疼愛她,她又不是畜生,怎麼會做出這等忘恩負義的事情?

    “那你如何解釋本王的這些分析?”蕭珩語氣森冷地開了口,只要他緊抓着這個時間點不放,她就沒有任何理由脫身。

    燕明殊低聲冷笑:“殿下說船尾上的窟窿,是臣女用利器以內力催發而鑿出來的,那麼殿下口中的利器又在何處?”

    “你怎會蠢到將利器帶在身上,那麼,你在鑿完這些洞之後,就將利器投入了湖中。”蕭珩目光灼灼地看着燕明殊,眼底流露出些許冷意來。

    他之所以這般確定此事是燕明殊所爲,是因爲,他親眼看到燕明殊將匕首,丟入了湖裏。

    等的就是你這句話!

    燕明殊臉上忽然閃過一抹驚慌,急聲道:“三殿下,你別再含血噴人了,你這般誣陷我,到底是不是想替我家六姐報仇?”

    “燕明殊,你怎麼突然就緊張了?”蕭珩冷笑一聲。

    燕明殊皺眉看着蕭珩:“我沒有做出這樣的事情,怎麼會緊張?”

    可就是這個時候,衆人突然聽到撲通一聲,便擡頭看了過去。

    就看到方纔攙扶着燕明殊進來的一名宮女,不知道爲什麼跪了下來:“皇上饒命,太后饒命啊,奴婢……”

    管淑妃看到紫嫣突然跪了下來,心裏忽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急聲呵斥道:“大膽奴婢,太后皇上面前,豈容你這般放肆?還不快退下!”

    那名叫做紫嫣的婢女跪在那裏不肯動,朝着太后和文和帝磕頭,哭着道:“奴婢、奴婢罪該萬死,方纔奴婢在岸上的時候,就看到七姑娘將匕首丟入了湖內,奴婢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便沒有放在心上,可方纔聽到三殿下所言,才……才知道是怎麼回事。奴婢不是故意瞞而不報的,還請皇上太后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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