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的臉色猛地沉了下來,厲喝一聲道:“荒謬!沒有看清楚,便敢在哀家和皇上面前信口雌黃,你該當何罪?”
“太后娘娘……”紫嫣急得額頭上的汗水都滴下來了,趴在地上,怎麼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管淑妃緊張地擰緊了帕子,恨鐵不成鋼地瞪着紫嫣,這紫嫣是她清思宮的人,若是擺脫不了嫌疑,她就難以逃脫干係。
“紫嫣,方纔你說殊兒丟匕首了,如今又說看走眼,你到底想要說什麼?”
她厲色看向紫嫣:“你是我清思宮的人,可此事涉及謀害天子,本宮可從未指使過你栽贓陷害,你還不說實話嗎?”
“紫嫣,你到底是聽了誰的吩咐,這麼陷害我表姐?”蕭鳶鳶也急得不行,生怕這件事又跟她們扯上關係。
“奴婢……”
紫嫣不斷地掉眼淚,看了看管淑妃,又看向蕭鳶鳶,還是打算咬緊牙關不開口:“奴婢對不起娘娘和公主!”
“來人,上拶刑!”
太后已經沒耐心跟這個宮女耗下去了,冰冷的聲音迴盪在這冰冷的甘露殿內,讓衆人聽了格外的寒心。
侍衛將紫嫣狠狠地按在了地上,壓住了她的雙手,將拶子套入了她的十指之中,紫嫣害怕得想要抽回自己的手指:“不,不要……”
可那兩個侍衛哪裏給紫嫣反抗的機會,直接摁住了紫嫣的身體,然後拉扯着拶子的繩索,用力往兩邊拉扯。
十指連心,這痛苦簡直是挖人心肝。
“啊——”
紫嫣疼得撕心裂肺,骨頭崩裂的聲音都清楚傳來,額頭上已經全都是汗水,太陽穴兩邊的青筋都凸顯了出來。
侍衛繼續加大力氣,紫嫣的十根手指頭紛紛斷裂,人也無力地倒在了地上,雙手已經全部斷掉了,耷拉着皮垂了下來。
太后冷聲問道:“還不說是嗎?”
“奴婢……”紫嫣渾身都被汗水打溼了,嘴脣發白,早已經疼得撕心裂肺,可她還是死活也不肯開口。
見狀,太后朝着兩個侍衛遞了個眼神,兩個侍衛示意,就將放在地上的罐子打開,倒在了紫嫣血肉模糊的手上。
“啊——”
本來還剩一口氣的紫嫣,被這辣椒水刺激得渾身抽搐了起來,扯着嗓子嘶啞地喊道:“不……我不行了,三殿下救救我……三殿下救命啊!”
“……”
蕭珩只覺得太陽穴突突的跳了起來,還沒等他開口,就聽到紫嫣再度開了口——
紫嫣疼得滿地打滾,整個人幾乎縮成了一團,用盡力氣喊了一聲:“是三殿下,三殿下吩咐我這麼做啊!”
“奴婢是三殿下的人,是三殿下讓奴婢這麼說的!奴婢什麼也不知道啊!”紫嫣喊完這句話後,就一頭昏了過去。
蕭珩幾乎要氣瘋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跪了下來:“父皇明鑑,兒臣不認識這個宮女,她這是在污衊兒臣!”
管淑妃一看到事情出現了巨大的轉機,生怕再有個什麼意外,逮住機會就道:“皇上,臣妾宮中的宮人素來安分守己,紫嫣在臣妾身邊伺候多年,謹小慎微,今天卻大膽站出來,原來是受了三殿下的指使……難道說,這麼多年,她都是奉了三殿下的命,監視臣妾嗎?”
“搜。”
文和帝下了命令。
侍衛帶着人去搜查紫嫣的住處,而太后又命身邊的兩個嬤嬤去搜查紫嫣自身。
嬤嬤在紫嫣身上一番摸索之後,忽然從她身上搜出了一塊玉珏,連忙奉到了文和帝和太后面前。
文和帝只看了那玉佩一眼,臉色就陰沉了下來,直接將玉佩丟到蕭珩面前:“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這……”
蕭珩也是滿臉不可置信,這玉佩……是他出生時便戴在身上的,日夜佩戴,怎麼會跑到紫嫣身上的?
文和帝皺着眉頭厲聲呵斥道:“你將這塊玉視若珍寶,若不是同你親密之人,如何得到這塊玉?”
就在這個時候,侍衛帶着一個包袱走了進來:“皇上,屬下在紫嫣住處搜查出這些東西。”
安公公上前將包袱打開,將裏面的東西都取了出來。
看到那些東西,蕭珩的臉色更加陰沉可怕了,這裏面除了紫嫣這些年攢下來的提己,還有幾樣和他有關的物件。
一樣是他曾經用過的摺扇,一樣是他穿過的一件玄色錦袍,還有一樣是他束髮的簪子,最後還有一封紫嫣未曾寫完的信。
信中想要表達什麼內容,不言而喻。
一個宮女的耳房當中藏着這些東西,就足以證明她和親王之間有染,後宮禁止宮人私相授受,這可是宮闈醜事啊!
蕭珩算得上是顏面盡失了,他急忙給文和帝磕頭:“父皇,兒臣素來潔身自好,這定然是有人要陷害兒臣。”
“呵!”
管淑妃氣得都冷笑了一聲,蕭珩和她宮裏的宮人有染,這傳出去,她的名聲也不太好聽。
她冷哼道:“這陰謀怕是三殿下自己吧,本宮還以爲紫嫣是三殿下放在清思宮的細作,看到這些東西,本宮才明白,原是三殿下故意招惹紫嫣,讓紫嫣替你賣命啊。若是細作,怎麼可能這麼容易就出賣了主子?”
蕭珩多年來的淡定在這一刻,也算是徹底全毀了,氣急敗壞地質問管淑妃:“淑妃娘娘,這宮女是你清思宮的,在你宮中伺候多年,如今這般陷害本王,本王倒是要問淑妃一句,這齣戲是不是你安排的?”
“三殿下,是你先說七姑娘是兇手的,還是你說七姑娘在船板上鑿洞,也是紫嫣說看到了匕首,難不成本宮是想引火上身不成!”
管淑妃也毫不退讓地直視着蕭珩,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她不管真相到底是什麼,只要不牽扯到她就好。
燕明殊一臉淡然地看着蕭珩,脣邊勾起了一抹似笑非笑的笑意:“我也總算是明白了,這所有的一切,都是三殿下在背後操縱的,所以,你才能將時間把握得這般準確。”
“從我六姐嫁給三殿下開始,再到三殿下被降爲郡王,他都認爲是我從中作梗,懷恨在心,想找機會陷害我。”
“這般看來,當時皇上落水的時候,三殿下故意不搭救皇上,甚至還在盤算着如何陷害我,你這到底是想陷害我呢,還是想趁機讓皇上……”
這話無疑如同一顆定時炸彈一般,在衆人頭頂轟然炸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