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時候，來請衛遲迴國了。
衛遲和謝瑤華回西晉這件事，自然是不能夠聲張的。
謝君樓夫妻將人送到城門口，燕明殊拉着謝瑤華的手說：“你這一去，只怕是要些日子，有事，便可飛鴿傳書。”
“放心吧。”
謝瑤華握了握燕明殊的手，眼眸紅紅地看向謝君樓，多是不捨：“還望阿哥，替妹妹好好孝順母親和爹爹。”
這一走，也不知道何時才能回來，更不知道，是否能夠活着回去。
謝君樓點了點頭，不用謝瑤華叮囑，他也會照顧好父母雙親的，男人挑眸看向一旁的衛遲：“阿瑤就交給你了。”
看着隊伍越走越遠，謝君樓站在那裏，許久都捨不得離開。
謝瑤華坐在馬車內，掀開簾子往回看了來。
隔着這麼遠的距離，謝君樓還能瞧見她沒放下的簾帳，心裏有着說不出的悵然和不捨。
西晉風沙本來就肆虐得很，邊關多年也比不過那種肆虐，謝瑤華多年未曾遠行過，若是可以，他也想把她給留下。
馬車快走出謝君樓的視線，謝君樓的神色始終淡然，但那，也掩蓋不了內心的不捨。
回到王府後，謝君樓在謝瑤華的屋子坐了許久，到晚上纔回了嘉禧居。
用了晚膳之後，燕明殊便窩在謝君樓懷裏。
姑娘仰頭看着他，十分認真地問：“晉元帝的弱點就是雲離，他封蜀國質子爲國師，尋遍天下岐黃術士，尋起死回生之術。”
“所有人都有自己的弱點，那麼師傅你呢？師傅的弱點，是什麼？”
要是將來有那麼一天，他的弱點被人給利用了，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聽她這麼問，謝君樓輕輕地笑了出來，溫柔地拍着她的手背，好看的眼眸都眯成了一條縫。
他輕聲問她：“難道你不知道，我的弱點是什麼嗎？”
那他現在這意思，就是說，她是故意這麼問他的？
燕明殊頓時覺得尷尬得很，其實，她也是有些矯情的，但同樣，她也害怕自己是自作多情。
害怕他對她的感情，是多年陪伴的師徒之情，而非是男女之情。
在不知道前塵往事的時候，她並沒有這種感覺，可一旦知道了過去，她心中忽然就變得惶恐了起來。
“你自己說出來，跟我猜測的，那當然不一樣了。”燕明殊嘿嘿一笑，繼續裝傻，她仰頭看着他，額間的硃砂開得十分妖異。
謝君樓垂眸看着她，輕柔地撫摸着她的臉頰，幽幽地笑了：“七七何時變得這般矯情了？真難得。”
“討厭！”
燕明殊難免嬌嗔了一聲，第一反應就是，他怎麼越來越討厭了，她說這話，是藉機想要他說點好聽的話來。
他什麼時候，變得這般不解風情了？
見燕明殊假裝不高興，謝君樓被她給逗笑了，將她摟在懷裏哄她：“哈哈哈，好了，都是我不解風情，咱們不生氣了好不好？”
“是我生氣，不是咱們生氣。”燕明殊故作嚴肅地矯正。
“好，是七七生氣了，那現在，七七不生氣了好不好？”
他是從腥風血雨中走來的，而當年，也是經歷了數百年的孤獨，這柔情來得，讓自己都覺得匪夷所思了。
似乎，他天生就了這種天賦，但，卻是燕明殊獨有。
燕明殊心裏是喜滋滋的，她本來不是真生氣，只是女兒家，在心愛的少年面前，都是有一點劣根的。
但現在他態度都這麼好了，那麼，她自然就要趁火打劫了。
她故作嚴肅地說：“想要我消氣也可以，除非，你傳授我一門武功。”
這門武功她早就想學了，但以前，謝君樓說這門武功若是修煉，是要損人陽壽的，不肯讓她學了去。
可現在，她是非學不可了。
“什麼都可以，唯獨這個不可以。”謝君樓想都不想，直接否定了她：“如今你懷有身孕，怎麼可以學這門武功？”
現在，他總算是有一個更合適的理由，來堵燕明殊的嘴了。
“孩子生下來之後，也可以學呀。”燕明殊的眉頭皺了起來，拽着他的袖子撒嬌：“我不管，反正我一定要學。”
謝君樓定定地看了她好半晌，臉色也不太好看，沉默着，就這樣一直盯着她看，看得燕明殊一陣心虛啊。
後來，還是燕明殊最先妥協。
她只能軟下聲音道：“以前你沒告訴我梵音的事情，我可以不學，但現在，梵音已經入世了，我吃盡人生百苦，皆是拜她所賜，我跟她之間，註定有一場惡戰，所以，我必須學！”
青陽殺，是能夠剋制梵音的武功。
梵音的武功承自窮域之巔，而窮域之巔歸屬於雲天之巔，謝君樓知道，如何才能打敗梵音。
她已經重修武功，因爲有了身孕，便擱置了下來，謝君樓這些年是不會閒着的，現在，他也不知道強大到什麼地步了。
燕明殊已經知道怎麼樣，才能殺掉梵音了，那麼，梵音一定也在想辦法殺掉她。
她不能坐以待斃，總不能一輩子，被謝君樓護在羽翼之下吧，而且，這屬於她和梵音之間的糾葛。
謝君樓的掌心貼在她肚子上，感受着那小生命強有力的氣息，安撫道：“有我在，梵音再怎麼樣，都不會傷到你，若你現在執意修煉青陽殺，是會折損陽壽的，如此，是得不償失。”
雖然他知道，梵音的存在對燕明殊來說，是有潛在的危險，但是，他就不肯讓燕明殊，走上這一條路。
如今他們是凡人，凡人的武功道法，想要將武功修煉得天下絕倫，就需要付出相應的代價。
當初燕明殊急於求成，武功在短短几個月內，大肆精進，但到了最後，出現了內功反噬，就不得不重修修煉了。
“那你也知道，有得必有失，要是我不肯付出，又怎麼會有收穫呢？”燕明殊想要說服謝君樓。
雲天之巔那些功法的記載，多半都是關乎他們那個身份，所能夠修煉的，當然，也有部分人間的功法。
比如，剋制梵音的武功招數。
人間的功法就屬於禁術，拂靈當年接觸不到，自然也不知道青陽殺這門武功，否則，以她過目不忘的本領，定然能記住青陽殺。
謝君樓還是不肯說話，不願意教她這門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