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機臉色驟變,連忙勸道:“你休要再說這種胡話,上天已經給你警示了。她是摘星樓大祭司,必定不會……”
聲音頓時戛然而止。
因爲天機聽到了帳內傳出孩子生了的話,可是,他卻是沒有聽到半點哭聲,一點也不像孩子落地的樣子。
謝君樓已經迅速轉過身去,直接衝入了帳內,就見燕明殊有氣無力地掃了孩子一眼,又看向了謝君樓。
頭腦一歪就睡了過去。
謝君樓終於吐出了一口氣,眼前一陣模糊,整個人如同虛脫了一樣,毫無形象地倚靠在桌邊,單手撐着桌邊,另一隻手遮住了眼眸,嗓音嘶啞地呢喃道:“蒼天待我不薄,此生,我別無所求了……”
這樣的謝君樓,誰都不曾見過。
如今幾個人聽到他的呢喃,饒是天機這般沉冷的男子,眼眸都紅了一下。
天機給燕明殊把了脈,確定她安然無恙後,幾個人才鬆了口氣。
小遂願墊着腳尖,脖子伸得跟鵝子一樣,眨巴着眼眸問道:“爹爹,阿孃生的,到底是弟弟還是妹妹呀?”
不僅小遂願好奇,其他人也很好奇。
因爲急着去看燕明殊的情況,都忽略了小寶寶。
如今聽說小遂願這麼一說,謝君樓也忍不住掀開襁褓看了看,目光觸及到孩子某處時,愣了一下,臉上頓時染上一抹狂喜。
“哈哈哈!我的寶貝閨女,我的心肝肉!”
小寶寶得知自家老爹樂開花,眼皮子動了動,慢慢地睜開了眼眸,眼眸又黑又亮,如同葡萄籽一般,純粹乾淨。
看得謝君樓的心,都軟得一塌糊塗。
燕明淵和天機一聽說是女兒,幾乎是一擁而上,伸手就想要去抱女娃娃,幸好謝君樓眼疾手快,躲開了。
謝君樓抱着女兒不肯撒手了,生怕碰疼了她,警惕地看向兩個人:“你們只准看,不準摸,不然就都給我滾出去。”
兩個人點了點頭,謝君樓這才肯將孩子抱了過去。
幸好是個閨女,長得像燕明殊的女娃娃,那得多稀罕呀!
“喲,是個美人胚子。”
天機看到這般白嫩可愛的閨女,幾乎是春心蕩漾了,他下意識地伸手想要去抱孩子,卻被謝君樓一把拍開。
謝君樓嫌棄地斜了他一眼:“看歸看,別動手動腳的。”
天機:“……”
他瞥見昏睡過去的燕明殊時,靈光一閃,陰陽怪氣地控訴謝君樓:“如今你有了閨女,就不要你媳婦兒了?別忘了你媳婦兒,還在牀上躺着呢。”
果然,話音剛落。
謝君樓立刻朝着燕明殊看了過去,趁着這個空擋,燕明淵和天機齊齊出手,抱走了小寶貝。
天機比燕明淵出手更快,把孩子抱了過來,素來面若寒霜的臉上,都要綻放出一朵向日葵了:“這閨女和小子就是不一樣,又軟又香……”
被搶走了閨女,謝君樓也懶得計較了,嫌棄地斜了天機一眼,看他那個孤寡的樣子,真幾百年沒見過娃娃一樣。?
他轉頭看向了臉色蒼白的燕明殊,比起女兒,他還是最心疼媳婦兒。
含珠和小遂願等人將天機圍住了,女娃娃從來都是最稀罕的,儘管已經有了一個小遂願了,但女娃就是金貴!
天機抱着小娃娃轉過身去,看着她精雕玉琢般的臉蛋,那股軟糯的奶香味襲來,讓他渾身一震,忍不住在她臉頰吧唧一口。
燕明淵看到天機揹着他們,偷親他外甥女的時候,頓時頭大,卻又不敢對天機不恭敬,急得要去搶孩子。
好不容易,纔將寶貝外甥女搶了過來。
燕明淵低眉看着懷中的女娃娃,那紅紅的臉蛋,嬌嫩的皮膚,小手握成拳頭,嘴裏吐着泡泡,咯咯地笑着。
“舅舅,讓我看看小妹妹。”
小遂願墊着腳尖,扒拉着燕明淵的大腿,脖子伸得跟長頸鹿一樣。
燕明淵抱着女娃娃,蹲在了小遂願身邊。
小遂願笑眯眯地看着妹妹,見妹妹朝她笑,笑得眼眸都眯成了月牙兒,奶聲奶氣地說:“妹妹真好看,我喜歡妹妹。”
後來,幾個人爲了這個女娃娃,差點在帳內打了起來,氣得謝君樓低吼一聲:“把我的女兒還回來,你們都給我滾!”
所有人都被謝君樓攆了出去!
等燕明殊醒來的時候,便看見謝君樓雙手僵硬、小心翼翼地抱着懷裏的小糰子,側臉輪廓都柔和了許多。
父女兩大眼瞪小眼,也不知道保持着這個動作多久了。
燕明殊還是第一次看到謝君樓這個樣子,忍不住笑了出來,卻故作嚴肅地說:“怎麼,就只顧着你的寶貝女兒,不要你媳婦兒了?”
“七七,你醒了。”
謝君樓終於捨得將眸光,從閨女身上移開了。
他抱着姑娘坐在牀邊,溫柔地開口:“你現在有沒有哪裏不舒服?餓了嗎?要不要喫點東西?你想喫什麼,我去給你做?”
“我沒事。”
燕明殊伸手將閨女抱了過來,抿脣一笑,眼底充滿了寵溺的柔光,調侃謝君樓:“現在,你終於稱心如意了。”
先前孩子還在肚子裏的時候,他就日盼夜盼,盼着是個閨女,彷彿生下來的男孩子,就能夠要了他命一樣。
“我就說是姑娘吧,哈哈。”謝君樓自然是激動壞了,到現在他還跟做夢一樣,沒想到真是個軟糯香甜的閨女。
怎麼突然就又多了個閨女呢?
“咱家閨女長得可真好看。”
燕明殊垂眸看着閨女,毛茸茸的錦布露出一個粉雕玉琢的小臉蛋,香香軟軟,散發出濃郁的奶香味兒。
“我謝君樓的閨女,自然是好看。”謝君樓看着軟軟糯糯的小寶貝,得瑟的笑聲從嗓子裏溢了出來,眸光更是柔和寵溺。
他伸手輕輕地碰了碰姑娘的臉蛋,動作十分輕柔,生怕弄疼了小閨女。
燕明殊伸手逗弄着閨女,閨女伸出小手來,握住了她的一根手指,她笑了笑問:“替你閨女取名字了嗎?”
本來小名是決定叫小遂心的,但是大名,謝君樓先前擇了一堆,都覺得不太好,大名一直還沒有確定下來。
“思來想去,還是覺得由七七你來取更好。”謝君樓揚起了薄脣,指腹輕柔地從閨女臉頰上劃過,溫柔寵溺。
燕明殊揉了揉額心,額心那顆硃砂痣殷紅如血,當真是美得化了妖。
她抿脣看向謝君樓,臉頰上有兩枚淺淺的梨渦陷了下去,笑得那叫一個嫵媚入骨:“不如,就叫令顏吧。”
“容華耀朝日,誰不希令顏,極好。”謝君樓將她的手拉了過來,攏在掌心裏溫暖着。
姑娘的容光像早晨的太陽,誰不愛慕她動人的容顏?
他謝君樓的姑娘,便該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