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端坐在皇座上的晉臨,在黑衣女子出來的那一刻,猛然站了起來。

    上官婧的臉色也在那一瞬間,變得陰沉可怕,也起身站在了晉臨的身邊,和晉臨齊齊看向了那女子。

    蕭滿已經帶着影子軍衝了上來,做出防守的姿態。

    晉臨眼眸深沉,緊緊地看着那黑衣女子,眼眸在燈火中,似乎在發亮,陰沉冷斷地喝了一聲:“退下!”

    蕭滿的臉色僵硬了一下,迅速擡頭看了眼晉臨的臉色,只能退到一側。

    而上官婧的身子已經涼了,垂在身側的手逐漸攥緊,她下意識地擡頭看向了晉臨,只能看得到他的側臉。

    但僅僅是一個側臉,一個眼神,讓她的心,一下子就沉入了谷底。

    她能夠看到晉臨臉上的狂熱之色,以及眼底露出來的絲絲瘋狂。

    那是一種,志在必得的狂烈!

    誰也無法阻擋他。

    在晉臨大肆舉辦這場慶典的時候,上官婧雖然知道是爲了氣晉遲,但也知道,他是爲了那個預言,她心底感覺不到半點喜悅。

    這種可怕的預感,在心底不斷膨脹了起來。

    在雲離復活後,上官婧比任何人都清楚,晉臨,是意有所圖的。

    這場慶典,就是晉臨和雲離的角逐,而她上官婧,成了一個局外人,成了一顆他來和雲離博弈的棋子!

    愚蠢的天下人還以爲,她是這場慶典的主人,那些少女豔羨的目光,就像是劇毒一樣,一點點浸透了她的心。

    恨意在心底蔓延開,上官婧恨得咬牙切齒,目光看向了那女子。

    她知道,那就是雲離!

    雲離啊雲離,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

    這一次,我定要將你碎屍萬端!

    盛典的喜悅纔剛剛開始,就出現了一個黑衣女子,以至於人羣中,頓時就爆發出激烈的討論盛了。

    但衆人在面對這樣的一個變故,都沒想着要逃走,而是紛紛站在原地,想要看好戲。

    謝瑤華和晉遲看向了行宮高牆,那高牆上,有不少細微的影子在浮動,他們心裏都清楚,這是晉臨早就埋伏好的人馬。

    再加上下面的御林軍和影子軍,數目是十分嚇人的。

    而且,謝瑤華還敏銳地察覺出,人羣裏,也隱藏着不少晉臨的人。

    這是一場獵殺,晉臨做好了萬全之策,就等着雲離自投羅網了。

    而且,謝瑤華看下去的時候,竟然看到了獨孤夷的身影!

    獨孤夷一身如雪的白衣,斜斜地靠在椅背上,單手擱在桌上,轉動着那琉璃盞,薄脣微勾,幽幽地看向了雲離。

    不知道爲什麼,謝瑤華竟然覺得他那目光,灼灼如火!

    在詭異的安靜之中。

    雲離那沙啞的聲線,便如同一把鋒利的刀刃,刺破了安靜,鏗鏘有力:“阿臨,七年不見,你比以前,更懂如何討女人歡心了!”

    那幽幽的話語從她脣中溢出,落入了萬人的耳中,頓時就激起了千層浪。

    阿臨!

    她喚帝皇阿臨,七年不見,這兩個重要的信息點,忽然就炸開了衆人深埋七年的記憶。

    今日前來觀看盛典的不少人,當年都曾經親眼目睹那場盛世大婚。

    見過那風華絕代的女子,溫柔的喚晉臨一聲阿臨。

    這是雲離的專屬!

    在她死後,就算是尊貴的皇后殿下,也不曾這般喚過晉臨。

    雲離這個名字,迅速在衆人腦海中爆炸開來。

    衆人皆難以置信,眼前這個女子,是雲離!

    因爲,她已經死去七年了!

    可天下女子,除了雲離之外,誰還敢喚一聲阿臨?

    晉臨的面容籠罩在昏沉的光影之中,變得陰沉冷峭,他緊盯着半空中的雲離,竟然溫柔地揚脣淺笑。

    他斂下眉目間的戾氣,揚聲:“阿離,七年不見,人總是會改變的!”

    “……”

    人羣再度炸開了,衆人驚得目瞪口呆。

    晉臨直接就承認了,眼前這個女子,就是已經死去七年的雲離。

    衆人難以置信地看着她,驚愕之下便是疑惑了。

    她是如何活過來的?

    當然了,在他們震驚過後,便是一道道如同潮水般的咒罵聲了。

    衆人怒罵着不堪入耳的話語,一點點入了雲離耳中。

    她當真是被萬人唾棄啊!

    他們罵她與晉和師兄妹在前,叔嫂在後,卻罔顧了天下大義,苟且貪歡,齷齪無恥。

    遙想當年,她爲了能嫁給晉臨,而離經叛道,便也能因爲深閨寂寞、貪慕富貴,而去勾引太子晉和!

    雲離將這些咒罵聲置之不理,目光只落在了晉臨身上,忽略了他身邊的上官婧,笑出聲來:“好一個人總會變的!”

    那笑聲,聽來是有些瘋狂的。

    雲離眯了眯妖異的眼眸,輕輕巧巧地看着晉臨:“可不管時光怎麼變,人怎麼變,我對你的心思,一如既往!”

    “所以,爲了慶祝你佳人在側,封后大典,我特地,爲你準備了三份厚禮!”

    那話語十分邪魅妖嬈,聽得衆人心驚膽戰的。

    雲離又垂眸看向了黑壓壓的人羣,眼角笑容變得十分輕蔑、嗜血:“看,這羣卑微的螻蟻,都已經忍不住想要看戲了!”

    輕蔑的語氣激怒了衆人,罵聲更加激烈了。

    雲離清清冷冷地笑着,無所畏懼。

    晉臨饒有興趣地勾起了脣角,站在那裏,眼眸深邃冷洌地看着雲離:“阿離能帶禮前來,朕心甚悅。”

    “第一份禮,阿臨必定不會陌生。”雲離語調輕慢地笑着,雲袖揚起。

    就在此時,一道鏗鏘有力的男人聲音響了起來:“這第一件禮物,是我家少主送給西晉元帝的,恭請元帝陛下笑納 ”

    只見屋檐後忽然跳出一個黑衣男人來,手中抱着一個木盒子,定定地落在舞臺上,揚手,將盒子裏的東西倒了出來!

    阿若安的人頭從裏面滾了出來,然後端正地立在舞臺上。

    因爲人頭需要冰凍着,才能跟保持原有的樣子,他的頭顱已經發白,白得不尋常,面目還是十分猙獰的。

    那眼球凸了出來,就像是他置身地獄當中,能夠通過這雙眼珠子,看着這場盛大的慶典。

    “啊!”

    人羣裏響起了女人的尖叫聲,緊接着又引起了無數尖叫,人羣變得躁動不安,卻還是沒有人,捨得離開這裏。

    那黑袍男子操起鼓槌,擊打了那大鼓,鼓聲長鳴中,人羣再度安靜了下來。

    他筆直地站在那裏,聲音洪亮十足:“當年阿若安背信棄義,賣主求榮,和你們的皇帝陛下,也就是被寒境總督阿若泰的徒弟晉臨,狼狽爲奸,陷害我家主上,他該死!”

    站在皇攆下的晉臨,眯着狹長的眼眸,興趣十足地看着這場戲,眼眸深邃,久久沒有說話,讓人看不透他的情緒。

    上官婧的臉色變化莫測,那眼底的陰狠,怎麼也藏不住的。

    因爲晉臨沒開口,她自然什麼也不能說,只能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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