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廚娘沉默的站在一旁，面色蒼白，即使努力的保持鎮靜可身體依舊微微發顫，看得出她對回到溫家異常排斥。
“既然這個刁奴賄賂了書吏，那這賣身契自然是無效的，溫家已經把肖廚娘送給我了，現在她就是我折家的下人了！”折婧挑釁的擡着下巴，得意洋洋的看着湛非魚，“你一個不知道什麼來路的賤丫頭還敢和我搶人，你配嗎？”
湛非魚沒接話，似笑非笑的看着表情僵硬的溫家二管事，“我真當溫二小姐時日無多，沒肖廚娘做的飯菜就要餓死了，沒想到在溫夫人眼裏自己女兒比不上一個外人，也對，庶女，還是個得了瘋病的庶女，哪有折家大小姐重要。”
“湛姑娘慎言！”二管事面色一沉的打斷湛非魚的話，對說話不過腦子的折婧也是無語了，就算要人也得等肖氏回到溫家再說。
“你什麼眼神？溫二那個瘋子更沒資格和我搶人！”折婧不滿的一瞪眼，毫不留情的斥責二管事，“溫二不喫飯你們不知道硬塞嗎？她一個瘋子還能吃出什麼味道來？”
溫二小姐是個瘋子，別說味道，就算是壞的餿的，估計她都不知道，被罵的二管事憋屈的壓着火氣，這位小祖宗他也得罪不起。
湛非魚沒有揪着這事不放，而是看向葛大人，“既然是戶房的書吏收了賄賂，不知道大人要如何處理這兩人？”
跪地上的書吏和湯娘子嚇的一個哆嗦，兩人驚恐萬分的看向葛大人，這事他們是擔下了，可大人之前說走個過場而已。
“這是衙門的事，本官還要向上彙報再做定奪。”葛大人摸着八字鬍的手不由的一抖，扯下了兩個鬍鬚，痛的他本就乾巴的老臉更爲扭曲。
“行了，你們要怎麼處理是你們的事，這個廚娘我帶走了！”折婧不耐的丟出話來，她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其他人的死活都和她無關。
“等等！”就在此時，一道聲音自門外響了起來。
屋內的幾人回頭一看，卻見白兆輝大步走了進來，而屋外一閃而過的身影正是之前的柯捕快，想來是他通風報信的。
葛大人蹭一下站起身來，尖嘴猴腮的臉上笑出花來，“小公子安好，有什麼事吩咐下官即可。”
“葛大人。”白兆輝即便不耐葛自貴這巴結諂媚的表情，卻還是行了一禮，看向湛非魚時神色立刻轉爲了真心實意的高興，“之前還沒有來得及謝姑娘的救命之恩。”
白兆輝在裕豐樓差一點姚大廚那一刀砍的身首異處，這幾日都沒有去國子監，否則今兒這事他就算知道也趕不及來處理。
“白公子客氣了，不過是順手之事罷了。”湛非魚笑着回了一禮。
事發第二天白家的長媳白兆輝的大嫂就送來了謝禮，也因爲這個案子涉及到了白兆輝，白府尹身爲父親按律避嫌，再加上湛非魚也牽扯其中，所以白家也不好明着道謝，只能等案子結案之後再鄭重道謝。
“你們二人想清楚了，這是李順天府衙，如果你們敢做僞證。”白兆輝冷眼看着跪在地上的書吏，“你身爲朝廷官員，若是做僞證必定罪加一等！”
“白兆輝，不要以爲你是白府尹的兒子就能在這裏威脅人！”折婧氣急敗壞的開口，沒想到最後一刻白兆輝出來礙事。
尤其是看到書吏的表情已經變了，而湯娘子那滿是肥肉的身體都嚇的抖起來，折婧恨不能拿鞭子抽白兆輝一頓。
湛非魚笑着補了一句，“《大慶律》若鞫囚而佐證之人不言實情故行誣證，以及化外人有罪，通事傳譯番語不以實對，致罪有出入，證佐人減罪人罪二等，通事與同罪。葛大人，我說的可對？”
葛大人這會也是面色發白，都沒聽見出湛非魚說了什麼，他不過是收了折家的好處行個方便，再說這事溫家也派了管事的過來。
葛大人本想把事辦的漂漂亮亮的，日後有折家或者溫家提攜，自己想要升官就容易多了，可看着面前的白兆輝，葛大人真恨不能把那一百兩的銀票塞回折婧身上。
“湛姑娘竟然精通律法？”白兆輝是真的詫異了，他們在國子監也需要學習律法，畢竟日後出仕爲官，自己都不懂刑律之事，又如何審案斷案。
即便溫如意這些京城才女，白兆輝知道她們也許有詩才，也許擅長琴棋書畫，但對律法絕對不精通，或許知曉一點皮毛，但絕不可能如湛非魚這般一字不差的背下來。
“略知一二。”湛非魚一笑，這也幸好是過目不忘的本事，否則《大慶律》這條條款款的還真背不下來。
葛大人不過是戶房的七品主事而已，白公子代表的是府尹大人，而且白大人鐵面無私、剛正不阿，書吏這會砰砰直磕頭，“公子，是我鬼迷心竅，可我也是被葛大人逼的才做僞證的……”
湯娘子這會都嚇傻了，她不過是溫家的家生子而已，仗着這點身份在溫家作威作福的欺負其他下人，可到了衙門，湯娘子哪裏還敢撒野，這會一看書吏都招供了，嚇的嗷了一嗓子也跟着招供了。
完了，都完了……
葛大人雙腿一軟，身體一個踉蹌好在扶住了身後的書案纔沒有倒下去，可他知道自己完了，身爲朝廷官員知法犯法，葛大人不用想也知道自己會有什麼下場。
“折小姐，救我！”葛大人猛地往前撲了過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哀求的看向折婧，“折小姐，下官都是聽從你的吩咐才這般做的。”
“滾一邊去！”折婧氣狠了，一腳對着葛大人就踹了過去，白兆輝還沒怎麼說，這些廢物一個個都嚇的招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