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雪鏡給裴致的不是什麼迷.藥,而是追蹤粉,瓶身都被抹上了,所以就算裴致在他們走後,立馬扔掉瓶子,也躲不掉被追蹤的痕跡。

    晚上,一行四人埋伏在草屋旁。

    白七尾聽着裏面沒有一絲呼吸聲,便道:“糟了,來晚一步,人不在屋裏。”

    洛雪鏡聞言從懷裏掏出一個小瓶子,然後打開瓶蓋,立馬從裏面飛出一隻蜜蜂。那隻蜜蜂先是在空中停留片刻,隨後像是感應到什麼,揮動着翅膀向遠方飛去。

    一行人立馬跟上。

    很快,他們跟着蜜蜂來到一座山洞前。洛雪鏡打開瓶蓋,小蜜蜂便聽話地飛了進去。

    白七尾定定地看着那座山洞,只見洞口極小,只容一個人進入的樣子,山洞上方瀰漫着無邊無際的黑氣,她往細了看,那黑氣分明是妖氣和魔氣的結合體,其間還夾雜着一絲金色的氣體。

    那金氣極微弱,像是在和其他氣體纏鬥一般,若隱若現,就在她以爲金氣就要被其他氣體吞噬的時候,它又奇蹟般出現,不屈不撓。

    白七尾只覺詫異極了,突然特別好奇那團金氣到底是什麼東西。

    她上前兩步,手腕一緊,卻是被身後的軒轅子遠拉住,他問:“七七,你要做什麼?”

    “我先進去,確認裏面沒有危險後,你們再進來。”白七尾道。

    軒轅子遠幾不可聞地皺了一下眉:“七七,別單獨行動,跟在我身後。”

    “子遠,你聽我說,那洞口極小,要想悄悄進去不惹人注意,在我們四人中,只有我。而且你要相信我的實力,就算裴致想要傷害我,那也得要看他有沒有這個實力。”白七尾篤定地說。

    軒轅子遠還是一副不放心的樣子。

    白七尾拍拍他拉住她的手說:“相信我,在這裏等我。”

    “一起去。”這世間沒有讓一個女人在男人面前冒險的道理,軒轅子遠心中道。

    “好。”白七尾見自己拗不過他,便答應了。

    留下穆凌晨和洛雪鏡在原地靜觀其變。

    白七尾和軒轅子遠進去後,忽覺眼前一亮,燈火通明,火光亮得刺眼,讓他們忍不住眨了一下眼睛。

    感覺洞口外和洞口內是兩個世界。剛纔在洞外完全察覺不到洞裏有亮光,一眼望去,洞口黑黢黢的。

    白七尾和軒轅子遠對望一眼,便擡腳走得更遠。

    終於看到了一道人影,從背影看,那人就是裴致。

    只見裴致背對着他們站在一座石牀旁,石牀上躺着一個女子,被他擋着,看不清真面目,只見女子身上穿着一雙紅色繡花鞋,與她在裴致臥房看見的鞋子款式相近,只不過顏色不一樣。

    聽見腳步聲靠近,裴致立馬驚覺過來,轉過身來喊道:“誰?”

    他看見是他們,便冷笑一聲:“是你們?”

    白七尾在裴致轉身的時候瞪大了眼睛,原因無他,裴致簡直和白天見到的樣子判若兩人。

    特別是他一雙金瞳,不似人類的眼睛,他全身的血管都凸出來,流動的竟不是紅色的血,而是金色的血,這情況實在是詭異極了。

    白七尾忍不住手中暗暗蓄力,如果裴致突然發難,她也不至於毫無防備。

    “裴致,你到底是人是妖?”白七尾冷聲問道。

    如果是人吧,他這模樣又是怎麼回事?若說是妖吧,他渾身又沒有一絲妖氣。

    “呵,本仙當然不是妖。”他冷笑道。

    白七尾眯了眯眼睛,彷彿看清了他的本質。墮仙!他竟是墮仙!墮仙入魔,怪不得如今一副模樣。

    “你們既然來了,就不要走了,留在這裏陪我的妻子吧。”裴致突然大笑起來,金瞳裏散發着瘋狂。

    他毫無預兆地一擊讓即便有防備的白七尾也中了招,她被擊得身子直往後退,幸虧軒轅子遠在她腰際處托住了她,否則她就要摔到地上了。

    白七尾輕咳一聲:“這到底怎麼回事?”

    裴致瞬間靠近,伸出手一把掐住白七尾和軒轅子遠的脖子,像老鷹提小雞一般將兩個人高高舉起,他們毫無招架之力,只能眼睜睜地看着自己被掐住。

    白七尾一身的法力像是被鎖住一般,使不出來,也許是這裏氣場相近又相斥的緣故,讓她手足無措,根本使不上勁。

    她被裴致舉過頭頂的時候,終於看清了牀上女子的面容。

    女子長得很好看,即使緊閉着雙眼,也壓不住豔麗之姿,她嘴角掛着恬淡的笑容,像是在做着美夢一般。

    這時,女子身上突然飄出一縷白眼,輕飄飄地鑽進了白七尾的眉心。

    白七尾痛苦地閉上了眼睛,不屬於她的記憶瞬間涌入腦海中。

    女子名叫魚樂,與裴致本是一對神仙眷侶。

    裴致本是天界第一神將。有一天,他犯了一個小錯誤,被貶歷劫。魚樂作爲他的妻子,便跟着一起下凡歷劫。

    本不是什麼大事,只待一世歷劫後便可重返天界。

    他們歷劫的地方不是別的地方正是金陵城。金陵城那時還很繁華,大街小巷都是人,好不熱鬧。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悲劇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是從魚樂的美貌被縣令的兒子陳廣宗覬覦開始的。

    他們的家本就處在深山老林,人跡罕至,而裴致爲了養家,不得不早出晚歸地打獵賺錢。

    有一天,陳廣宗趁着裴致不在家,便對魚樂實施蓄謀已久的不軌之事。

    裴致回家後,便看到了此生難忘的一幕,一推開門,就看到魚樂躺在牀上,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

    在瞭解了事情的真相後,裴致便要拿刀殺盡縣令府,卻被魚樂攔住了。

    裴致很愛魚樂,這件事在魚樂的心裏留下了很大的創傷,好在在他的安撫下,魚樂逐漸放下了這件事。

    可誰知,陳廣宗回去後,不僅沒有愧疚悔過之心,還大肆宣揚此事,以致讓城中的百姓都知道了此事。

    所以當魚樂陪着裴致在街上賣獵物的時候,便感受到了大家看她的眼光,有些不對勁。

    有婦女看見她,一開口便是:“不要臉的賤人,還敢出現在街上,我要是你,早就拿根繩子吊死得了!”

    魚樂驚慌失色,在大家鄙夷的眼光中明白過來,原來大家都已經知道了這件事。

    她當即在大街上吐了一口血,倒在裴致的懷中,昏迷不醒。

    裴致痛心極了,陪了她一夜,才盼得她醒來。

    魚樂醒來第一句話便是:“夫君,我餓了,想要喝魚湯。”

    裴致連忙點頭答應,抹了一把淚水去了廚房。

    當他端着魚湯再進房時,卻看見了吊在房樑上的屍體。

    魚湯灑了一地,裴致崩潰了,抱着魚樂的屍體直哭,暗暗發誓要爲她報仇。

    埋魚樂屍體的時候,他不小心在地裏挖出了一個東西。

    那個東西他一觸碰便想起了很多東西,一念成神,一念入魔,他一個錯念,憤怒和嫉恨讓他墮仙成魔。

    成魔後,他便用極其殘忍的方法殺害了陳廣宗,還把城中的百姓變成了現在這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他恨陳廣宗,也恨城中百姓,他覺得如果不是城中百姓,魚樂也不會選擇自殺,以致現在神魂聚散,他一點都感應不到。

    他去了閻王殿,也沒找到魚樂的魂魄,她的魂魄就像突然消失在天地之間,沒有任何痕跡。

    他更加恨了,恨不得殺了所有人。他也的確這麼做了,狠狠地報復了城中百姓。

    如今,裴致在入魔的道路上一去不復返,魚樂僅存的一縷魂魄從身體剝離,鑽進了白七尾的身體,只爲喚醒裴致,讓他迷途知返。

    白七尾感覺自己的身體被人控制住了,手緩緩擡起輕輕撫在裴致的臉上,嘴裏艱難地喊出了兩個字:“裴郎。”

    裴致瘋狂的瞳孔猛地一縮,手中脫力,白七尾和軒轅子遠嘭地雙雙落地。

    白七尾癱軟地坐在地上,兩眼溫柔地看向裴致,嘴裏輕聲道:“裴郎,我是魚樂。”

    裴致身體猛地一顫,下一秒激動地抓住白七尾的肩膀,激動地喊道:“你喊我什麼?你在說什麼?”

    白七尾眼中含淚道:“裴郎,你可真傻,你就沒發覺我最後一縷魂魄就在身體裏一直在陪伴着你嗎?”

    裴致眼睛瞬間通紅,“魚樂,真的是你嗎?”

    魚樂點了點頭說:“是我,我藉着這個丫頭的身體最後和你說幾句話。”

    “你說。”裴致的聲音極其顫抖。

    “原本,你我本是神仙眷侶,卻不想落得這種境地,我神魂俱散,你墮仙入魔,不得善終。”魚樂也哽咽着聲音。

    裴致說不出話來。

    “裴郎,當我追隨你下凡的那一刻,我就預知到我會有這一天。可是你不一樣,你不同我,我是當年你強行帶到天界的,天劫也是你給我擋的,陪你數百年,是我賺來的。”

    魚樂深情地看着眼前她深愛的人道:“我一條小小尾魚,不值得你如此。裴郎,回頭是岸,不可以再執迷不悟。哪怕我消散在天地間,但求你重回天界,重拾昔日鋒芒。我的大將軍。”

    說完這一句話,魚樂的魂魄再也支持不住,星星點點地消散在裴致眼前。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