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凡兮從來沒有這麼低聲下氣過。

    這就如同是一隻驕傲的鳳凰忽然變成了一隻雀鳥,還是被關在籠子裏的那種,可憐巴巴。

    墨連勳也從來沒有像是今天這麼心軟過。

    之前在祁唯那裏的神傷反倒是放在一邊了。

    他想,看完了她的母親,還是要去自己父親墳前再去看看。

    “我有分寸,”他擡腳進去,盛凡兮似乎想要叮囑點什麼,但是看着他已經進去了,到了嘴邊的話只能是咽回去,無奈嘆息一聲,趕緊跟上。

    上一次來這裏,還是盛露白的生日當天,正好是在他們結婚紀念日之前,盛凡兮自己來這裏住了一天。

    距離上一次來,已經過去了很久,這裏面依舊是一塵不染。

    客廳正中央擺放着一個桌子,上面放着盛露白的遺照,照片的女子年輕貌美,脣角帶着明媚的笑。

    而桌子上插着一束茉莉花,似乎有營養液的原因,還冒出了幾個花骨朵,盛凡兮仔細看了一眼,這花朵很新鮮,似乎是今天剛剛放上的。

    再看這房間都是乾乾淨淨的樣子,難道說,有人來打掃過?

    她不由得皺眉,這裏三年前被歹人砸壞了門,後來她便換了新門,自然也換了新門鎖,這裏的鑰匙,只有她有啊。

    不可能有人來的。

    墨連勳倒是沒說什麼,在他看來,估計這裏是有鐘點工打掃的,盛凡兮平時沒功夫過來,對這裏卻是一直沒放鬆。

    他對着遺照上香,隨後纔開口,“抱歉,岳母,我現在才能看您。”

    盛凡兮的遐思被打斷,頓時又愣了一下。

    他剛纔說什麼?

    其實墨連勳也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只是看着照片裏那跟盛凡兮七八分相似的臉,他的心倒是溫和了很多。

    而且這一聲“岳母”,叫的心甘情願。

    如今他雖然臉色淡然,但是心裏面卻是驚天駭浪。

    但是在風起雲涌之後,歸於平靜的心卻依舊盪漾着漣漪。

    其實,這樣挺好的。

    “也許您不認識我,我叫墨連勳,是您好友墨千重的兒子,”他的聲音很輕,像是怕驚擾了亡魂,“我會對您的女兒好,您放心。”

    盛凡兮沒聽過什麼甜言蜜語。

    這一次墨連勳說出來的話,就像是被冰糖給糊住了心臟一樣,她在驚訝之後,全都是甜蜜。

    或者,可以給彼此最後一個機會。

    盛凡兮擡眸,看着照片裏笑容淺淺的母親,也跟着笑了笑。

    媽媽你看,我真的將他給你帶來了。

    他對我很好,你真的可以放心了。

    兩個人很快便去了二樓,盛凡兮去準備晚飯,墨連勳便隨便轉轉,其實這個別墅很小,不然盛家也不會搬家,他坐在小客廳,這裏是看起來的確是經常有人打掃,真的是一塵不染。

    不過,這個鐘點工也太沒眼力勁,沙發旁邊的茶几抽屜還開着,他皺皺眉,伸手打算關上。

    不經意朝着裏面看了一眼,只有一份報告。

    是親子鑑定的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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