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無天已經對人間有着謀劃,李尋真不知道自己還能否應對。
李尋在巨樹上站了許久,想着未來各種不好的結果,越想渾身就越是冒着冷汗。
直到一陣微風出來,這纔將他吹醒,他這纔是發現原來自己已經不知不覺墜入了魔障。
僅僅只是腦中觀想的一朵黑蓮便是如斯恐怖,對於人間的未來李尋只感覺任道重遠。
深深舒了口氣,李尋回到了寂滅身旁。
他不知道寂滅是不是也如他一般墜了魔障,這讓他很是擔憂。
日升如落,轉眼已是夜晚。
寂滅還在廢墟的王殿中坐着,始終未從動過。
李尋焦躁的望着還沒醒來的寂滅,舜過山時這般情況也不過纔是一會,可現在已經快整整的一天一夜了。
而此時的盛城,在衆人都熟睡之中,一道黑色身影在盛城中穿梭,其速度很快,但每到一處圓壇廢墟都會一停,手中不知拿着何物就是放在了圓壇廢墟地下,做完之後,其便是朝着下一處圓壇方向而去。
天又亮了。
一道強橫的氣息從寂滅身上爆發,寂滅醒來了。
李尋激動的看着寂滅,不過轉瞬,神色有些怪異。
寂滅又突破了,五境小成。
李尋嘴角不着痕跡的抽了抽,本來他已經覺得自己是修行界的天才了,可面對寂滅,他發現自己啥都不是。
“李尋哥,你怎麼了?”
寂滅當是不懂平庸人的煩惱,好奇問道。
李尋憋了好久纔是說道:“年輕人,你不講武德。”
憑什麼大家都是拼命修行,就你說突破就突破,李尋是越想就越心酸。
對於什麼武德,寂滅聽不懂,而是正色的說起了圓壇之事,“李尋哥,我總感覺有大事發生。”
李尋也是瞬間正經,“我也有這種預感,不如我們在去城中好好查探一番?”
寂滅同意,“也只有這樣了。”
兩人隨即便是自巨樹之上躍下。
落到地面,樹下忙活着的衆人便是向着李尋和寂滅打着招呼。
李尋和寂滅雖是着急,但都以笑容迴應。
他們所謂的預感都只是他們的猜測,兩人都不想引起衆人的恐慌。
李尋和寂滅互望了彼此一眼,便是要分頭行動。
“大哥哥,哥哥不在了!”
兩人剛要動身,一道哭聲傳來,兩人便知不妙。
是那幾個孩子,只是不見了其中年齡最大,前日給李尋和寂滅饅頭的男孩。
李尋忙走上去,“發生了什麼?跟大哥哥說。”
幾個孩子哭着,稍大的一個抹了抹眼淚,抽噎着道:“昨晚喫飯的時候哥哥說過來領飯,可是我們等了好久,哥哥都沒有回來,然後我們去問,大家都說沒有看到哥哥。”
說着,他又是哭了起來,眼淚一顆一顆往下掉着。
李尋伸手將孩子抱在了懷裏,他能理解這種痛苦。
那最大的孩子在這羣父母已經不在的孩子心裏,其份量遠不只是哥哥那麼簡單,他就像是這羣無依無靠的孩子們的頂樑柱,支撐他們在這個殘酷的新天中堅強的活着。
寂滅看着大哭的孩子們,心裏也很難受,自師父死後,他同樣也是無依無靠,直到讓他遇見了李尋哥。
可是他嘴笨,他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孩子們。
焦急的搓了搓手後,他輕念起了安神的佛經,希冀能安撫到孩子們,哪怕只有一點也好。
巨樹下的人們也都聚了過來,衆人紛紛安慰着孩子們。
“神僧!神僧!我的孩子不見了!”
只是才過幾息,一個男子是盛城的他處跑了過來,神色極爲憔悴。
巨樹下有人認識這個男子,男子的孩子與失蹤的那個孩子同樣的年歲。
一時,人心開始惶惶。
不多久,接連有人發現有孩子失蹤,這些孩子年歲皆是相同。
有人記着數,昨日一日就失蹤了四十三個孩子。
不記還好,一記又是有人想起了盛城建起的一些往事。
自盛城建起,幾乎每日都是有孩童丟失,而且那些孩童丟失的歲數也是和今日的一模一樣。
有人算了下,依着往事的傳聞和今日失蹤的孩子數量相加,剛好是爲九十九數。
這人一說,李尋和寂滅眼中瞳孔便是一震。
這數,與盛城中圓壇的數正好相符!
當下兩人不敢再想,將孩子託給衆人照顧之後朝着最近的一處圓壇快速奔去。
兩人很快到了已經是廢墟的圓壇,一個人影正微笑着等候着他們。
男子中年,面容削瘦,有些駝背,鼻樑也有些塌。
是佟國偉!
“你們終於來啦!”
佟國偉望着氣勢洶洶的李尋和寂滅,眼中笑意滿滿,毫無慌亂,哪還有前些日的阿諛和諂媚。
見佟國偉這般,兩人如何不知,他們都被佟國偉戲耍了。
寂滅上前就要出手,被李尋攔下。
李尋神色不善望着佟國偉,“孩子們呢?”
“孩子們?”
佟國偉戲謔望着二人,踢開了腳下的一塊廢墟石塊,其下是森白的頭骨。
佟國偉故作好奇的問道:“這是不是你們要找的孩子們啊?”
李尋和寂滅心中怒火狂燒。
事到如今,李尋和寂滅如何還不明白,那失蹤的九十九個孩子,怕是隻剩下了這圓壇下埋着的頭骨。
兩人不再言語,直接含怒出手。
一時佛光五彩,血氣沖霄,映照了整個盛城。
然而,佟國偉對此依舊只是淡淡站在圓壇廢墟地上,一副好整以暇的望着二人。
等到李尋和寂滅攻擊將近,他纔是慢慢快口道了一字。
“起!”
隨着佟國偉這一聲輕念,盛城各處的圓壇廢墟皆是亮起一道血光,血光相互映照,一朵血蓮顯現盛城。
血蓮栩栩如生,恍若真物,清風一動,蓮瓣便是一晃。
就只見紅蓮中散出無數紅粉,紅粉不止遍佈盛城,更是往整個瓢城散去。
清光之中,瓢城轄內,所有生命只要吸入一點紅粉,當即便是化作一灘血水。
頃刻,瓢城伏屍百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