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兩秒,三秒……

    書房內,氣氛靜的詭異,似有一股旋風席捲而來。

    秦清不知能不能承受住,她努力定住心神。

    “這藥可有副作用,你是如何提煉的?”

    秦清不敢耽擱,忙回答道:“這藥是師父提煉,兒媳手中也只有兩瓶。師父曾說光,若遇到胸悶氣短,心衰症狀時,可用來急救,兒媳知道是救命的藥,便一直隨身攜帶。”

    她不敢猶豫,不敢遲疑,唯恐哪一個細節被皇上看穿。

    好在有老頭子做擋箭牌,不至於死無全屍。

    皇上拿起藥,放在鼻下聞了聞,冷聲道:“這藥可是你第一次用?”

    秦清身子一緊,便聽到頭頂一聲怒吼:“蘇伏,取一顆給閒王妃服下。”

    蘇伏公公領命,拿起一粒藥丸,毫不猶豫的塞進秦清嘴裏。

    見秦清嚥下,才退下。

    “送閒王妃到側殿,命人看好。”皇上長袖一甩,不在看秦清。

    小太監蘇安,急匆匆的闖進來,差點撞倒秦清。

    “混賬東西。”蘇伏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蘇安急忙回稟道:“皇上,剛纔城門外傳來消息,閒王遇刺,攜帶的六名侍衛,死了五個,現在傷勢嚴重,被人帶到宮門口。”

    “遇刺?”蘇伏緊張的看向皇上。

    只見天啓帝眉頭緊皺,半晌纔開口:“閒王送秦清入宮?”

    “回皇上的話,是,不過王爺騎馬,王妃坐車。”蘇伏精明的回稟。

    皇上背後的手,快速抖動幾下,緩緩閉上眼睛,吩咐道:“派人把閒王送回去,命御醫前去醫治。”

    “是。”

    殿外的秦清,聽得真切。

    厲修寒遇刺?

    她輕哼一聲,慢悠悠進了側殿。

    書房內,氣氛陰冷,蘇伏對蘇安擺手,蘇安來着衆人退出書房。

    長時間的靜默後,天啓帝轉身,看向蘇伏:“你怎麼看?”

    蘇伏惶恐:“奴才不知,這是覺得這事蹊蹺。”

    “蹊蹺?”皇上挑眉:“繼續說。”

    “這幾日,閒王府確實扎眼,流水的東西進了王府,若說沒人眼紅,老奴不信。”見皇上未開口,蘇伏繼續道:“只是有一點老奴不解,閒王活不過二十五歲,那人又何必髒了自己的手。”

    皇上沉思,先是舉報閒王妃對皇太后下毒,接着閒王遇刺,暗中人步步緊逼,看似閒王府已無力招架。

    眸光流轉間,書案上,奏摺後,一直毛筆靜靜的躺在那,皇上凝眉,拿起仔細斟酌,須臾後問道:“這筆是誰拿出來的?”

    蘇伏提了口氣,上前:“定是哪個不知好滴的臭小子,前幾日您說那支筆不順手,老奴命人去庫房取一根,沒先到他們偷懶,把書房櫃子裏那根拿了出來。”

    “老奴這就把它放回去。”

    “不用了”皇上擡手把筆掛在筆架上:“不過一支筆而已。”

    蘇伏鬆了口氣,他還以爲皇上會大發雷霆。

    --

    閒王府承平苑

    內室,燭火通明,一股血腥味夾雜着熱氣,涌出來,隨越眼睛死死的盯着牀上之人,整間屋子死氣沉沉。

    御醫被這股血腥味薰的腿軟,他看了一眼牀上,瞬間癱瘓在地:“這,怎麼傷的如此嚴重。”

    隨越扶起御醫,把人拉到牀前:“御醫,你快看看,我們王爺如何。”

    饒是見過大場面的御醫,也額頭冒汗。

    牀上的厲修寒,雙眼緊閉,臉色慘白,嘴脣沒有一絲顏色,若不是還有幾縷呼吸,御醫都認爲人已經死了。

    隨越沒出息的開始哭:“王爺背部,胸前,還有腹部全是刀傷,他們太狠了。”

    御醫聞言眉頭緊皺,有些後悔來此。

    救,恐得罪背後的主謀。

    不救,回去沒法和皇上交代。

    “掀開被子,我看看傷口。”

    隨越擦了擦眼淚,輕輕的掀開被子,只見小腹,肩膀全是刀傷,因草草處理,血水滲透出來,有些傷口暴露在外,邊緣外翻。

    任誰看了都情況不妙。

    御醫伸手把脈,須臾,又翻看厲修寒的眼睛,時不時搖頭。

    隨越急的扎耳撓腮:“御醫,怎麼樣,到底怎麼樣。我們家王爺如何。”

    “傷口太深,有幾處離要害很近,現在失約過多,今夜恐怕會高燒不退,我先開點藥服下,若能撐過今夜,那還有救,若不能,哎……”

    “那還等什麼,快開藥。”

    “你隨我來,還有幾點,需要注意。”

    “好,好。”

    隨越跟着御醫去了書房。

    聽到房門關閉的聲音,原本緊閉的目子,倏然睜開。

    躲在帷幔後的家臣林海,走了出來。

    “王爺,可還好。”

    “無礙,只是這身上,還需等幾日才能好。”厲修寒慢慢起身,辦不出半分痛苦之色,似這身傷與他無關一樣。

    林海不解:“主子,您爲何自導自演,王妃病爲供出您。”

    王妃私自爲皇太后診治起,厲修寒便佈下此局。沒想到這麼快便用上。

    爲了不相干的人,深中十刀,想想都覺得不可思議。

    林海不懂,王妃到底有何不同,讓主子如此偏愛。

    厲修寒苦笑:“她那性子,自是不會說出我,可越是如此,我越要自己承認。”

    他這個父皇,自私、生性多疑,越是上趕着的事,反倒會猶豫。

    秦清那丫頭,性子直,又怎麼會懂皇上的心思。

    只有他遇刺,表面看是有人妒忌,纔會對他下毒手,從而把注意力拉扯到他身上。

    待他主動認罪,承擔一切,父皇反倒不會重罰。

    至於皇祖母中毒,若他猜的不錯,是有人發現秦清的藥,察覺藥中有毒,故而將計就計,下毒陷害秦清。

    至於誰下的毒,誰是幕後黑手,不用猜,定是東宮那位。

    厲修寒如今風頭超越太子,以太子的性子,定會有所行動。引誘秦清不成,便對他下手,完全符合太子的作風。

    皇祖母中毒之事,不管厲修寒承不承認,皇上都會遷怒與他,有可能還會失了秦清的信任。

    一箭三雕。

    好在厲修寒早有準備,要不然,定會中了太子的計。

    林海暗忖,看來主子這次真的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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