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宮內殿

    皇上命人把太子和韓昭儀關起來,並沒有直接處置。而是轉身進了未央宮。

    內殿內,落針可聞,宮娥都被趕出去,蘇伏親自在內殿門口守着。

    今日之事,太過突然,饒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蘇伏,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太子自四歲起,便長在皇上身邊,御書房側殿便是太子臨時居所,整整十二年。

    若換了其他皇子,皇上早有決斷,削王,軟禁。

    可太子……蘇伏無奈的嘆了口氣。

    皇上躺在凌皇貴妃的腿上,任由她按着太陽穴,許久,緊皺的眉心才慢慢舒緩。

    “香兒。”皇上伸手握住凌皇貴妃的手:“我們要個孩子吧。”

    凌皇貴妃入宮多年,去一直未孕,其中緣由,別人不知,皇上卻知曉。?

    凌皇貴妃入宮時,太子已八歲,早已立爲儲君。

    當時凌皇貴妃根基不穩,曾流掉過一個孩子,皇上傷心了好久。好在有太子在身邊,很快走出陰鬱。

    從那後,凌皇貴妃再未有孕過。

    皇上無意中發現凌皇貴妃服用避孕藥,龍顏震怒,後知曉凌皇貴妃的苦楚後,更加心疼她。

    皇上還記得當時凌皇貴妃的話。

    “皇上身邊已有太子,臣妾深的皇上恩寵,若在誕下皇子,必引起前朝動盪,後宮慌亂。更會有人藉機挑撥臣妾與皇上的關係。臣妾能遇到皇上,已是上天的恩寵,不敢在奢求什麼,只求餘生好好陪伴皇上。”

    如此深明大義的女子,怎不讓皇上喜歡。

    如今十幾年過去,皇上對凌皇貴妃恩寵如初。

    “皇上今日這是怎麼了?忽然想起這事?”凌皇貴妃雙手握住皇上的手:“可是遇到煩心事?”

    皇上嗯了一聲,伸手環抱住凌皇貴妃的腰,深深的吸了口氣。

    清新淡雅的香氣,讓其身心舒暢,是別的女人身上未有的。

    凌皇貴妃也不問,任由皇上抱着。

    須臾後,皇上慢慢起身,凌皇貴妃上前替皇上整理髮絲。

    “太子與韓昭儀有染,被朕當場抓住。”

    凌皇貴妃的手一頓,皇上伸手拉住,揶揄道:“難得,還有讓你慌亂的事。”

    在皇上心中,凌皇貴妃更像天啓的皇后,端莊大度,遇事沉穩,不驕不躁。

    “臣妾也是人,又不是神。”凌皇貴妃繼續爲皇上整理衣裳。

    皇上把人圈在懷中:“此事,你怎麼看?”

    “後宮嬪妃不得干政,臣妾記得。”

    “朕允你說。”

    凌皇貴妃抿了抿脣,眸子裏帶着幾分謹慎:“是皇上讓臣妾說的,可不需生氣?”

    皇上無奈的點了點凌皇貴妃的額頭:“你啊,說,朕不生氣。”

    “此事若真究其根源,罪魁禍首,當然是皇上。”

    “朕?”

    凌皇貴妃點頭:“當然,誰讓皇上這麼多妃嬪,若只有一位妻子,又在那會出今日之事。”

    懷中人,說的振振有詞。

    皇上煩躁的心,射入一束光亮,捏着凌皇貴妃的下巴,:“你啊,總這麼多歪理。”

    也只有凌皇貴妃心思單純,看不出背後的陰謀。算了,這樣也好,皇上嘆了口氣。

    蒲扇般濃密捲翹的眼睫低垂,掩蓋住凌皇貴妃所有的情緒,脣角的笑意透着一股厭惡。

    “這哪是歪理,臣妾說的是事實。”

    “也就你,若朕問別的嬪妃,定會說出一大堆道理。”

    凌皇貴妃起身,端過矮几上的茶,遞給皇上:“別的妹妹如何,臣妾不知,在臣妾這,就是皇上的錯。”

    “那是不是你犯錯,也是朕的錯。”

    “當然,都是皇上寵的。”

    “哈哈……”皇上笑出聲來:“那朕日後可要謹慎些,不可把你寵壞了。”

    凌皇貴妃嬌哼一聲,仰着下巴:“皇上後悔啦,晚了。”

    皇上無奈的搖搖頭,沒了進殿前的憂鬱:“朕那捨得,就像愛妃說的,朕寵的,朕自己受着。”

    蘇伏豎着耳朵,聽到皇上的笑聲,懸着的心落地。

    凌皇貴妃還是一如既往的厲害,這麼大的事,三言兩語便把皇上哄好,不知用了什麼法子。

    這後宮,能順皇上毛的,只有內殿這位。

    看來,日後他要打氣十二分的精神,伺候未央宮這位。

    一炷香後,皇上出了未央宮。

    後宮嬪妃接到消息,都派人四處打聽。

    皇后與凌皇貴妃可是死對頭,這麼好的機會,凌皇貴妃還不下狠手。

    可未央宮的人,嘴太緊,什麼消息都打探不出來。

    只知,皇上從未央宮出來,臉色緩和了不少。

    這讓後宮衆嬪妃更加好奇,凌皇貴妃到底和皇上說了什麼。

    司琴挑珠簾進內殿,見主子側臥在榻上,面色略顯疲憊。上前把小廚房燉的燕窩放在矮几上,輕搖羽扇:“主子,奴婢瞧見殿外有幾個人影。”

    凌皇貴妃嗯了一聲,嘴角含笑:“她們是該緊張。”

    特別是有皇子的幾位,此時應坐立難安。

    太子之事,她早已得到消息。皇上來未央宮,也在她預料之中。她是唯一一位不與前朝沾邊的妃嬪,在皇上心中,她不會偏幫任何人。

    可惜,皇上錯了。

    她不與後宮嬪妃交好,更不屈服皇后的威嚴,一心一意侍奉皇上。在衆人看來,皇上是她唯一的依靠。

    錯,大錯特錯。

    她,凌香,不依靠任何人,即便是皇上,也不過是她報仇的工具。

    對於後宮層出不窮的爭寵,她不懈。因爲她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閒王妃可還在宮中?”

    “晌午的時候,便出宮了,聽說是被皇太后攆出宮。”司琴道。

    凌皇貴妃輕笑,柔韌剛毅的眸子,閃過一絲妒忌:“還是閒王妃有福氣,有皇太后護着。”

    司琴不解:“護着?”

    凌皇貴妃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皇后美其名曰爲各位皇子選妃,卻偏偏遺漏閒王,理由雖站得住腳,可有心人一眼便能看出,皇后不喜閒王。”

    “閒王自小深的皇太后喜歡,前段時間閒王妃又醫治好皇太后的病,兩人在皇太后跟前,正得寵。皇后但凡有點腦子,也不該如此辦事。”

    司琴點點頭:“所以皇太后特意在菊花宴前一日,召閒王妃入宮,爲了就是讓世人知曉,閒王府背後不是沒人。”

    凌皇貴妃放下茶杯:“如今太子出事,皇太后怕閒王妃牽扯其中,便把人攆走,如此愛護,在衆皇孫中,閒王可是獨一份。”

    司琴幸災樂禍道:“如今太子出事,皇后求救無門,她現在可沒臉去找皇太后。”

    凌皇貴妃冷笑,活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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