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說,以甄世輝如今的地位,不該如此。自太子禁閉,幾位皇子暗中你爭我奪,有幾位同僚無辜被牽連,降職的降職,外放的外放。整個朝野弄的人心惶惶,不知該如何是好。

    這個時候,甄世輝無意中得知,秦正廉續絃之事,感覺是老天開眼。

    秦正廉是三公之首,大女兒嫁給閒王爲正妃,二女兒聽說不日嫁入太子府爲側妃。有兩位皇子扶持,秦正廉的仕途一片光明,能搭上這樣的人,他的位置也多一層保障。

    就是可惜了,是續絃。

    今日約秦正廉出來,挑明此事,也是想盡快落定。只是,瞧對方的神色,似乎並不上心,俗話說的好,上趕着的買賣不能要。?

    甄世輝宦海多年,身上自有幾分傲氣,他甄家的嫡女,還愁嫁不成,更何況他本意是想讓庶女嫁過去,誰料媒婆說,秦家只要嫡女。

    說實話,甄世輝確實捨不得。

    秦正廉面色如常,放下手中的茶盞,擡頭看向對方:“有世輝兄在,我自不會委屈了小女,此事等我回稟了老夫人,容我幾日。”

    甄世輝點頭:“有太師這句話,我便放心了。”

    甄家二房嫡女與韓次輔家的三房的嫡子定親,算起來,甄家的門楣不低。

    秦正廉若有所思的提了一句:“韓次輔的大公子,眼看就要成親,世輝兄可會出席?”

    聽到韓家,甄世輝神色輕鬆不少,撥了撥浮在茶盞上的茶葉:“自然。”

    兩家可是親戚,只是甄世輝是大房,與二房分家多年,來往也不親密,如今因韓家的關係,這兩天到走動的緊,其中的彎彎繞繞大家都懂,二房那邊因韓家的關係,更是硬氣不少。

    甄世輝的正妻呂氏曾在她面前嘮叨,說二房如今翅膀硬了,開始門縫裏看人。都是些見識短的婦人,甄世輝沒當回事。

    秦正廉眸底閃過一絲精光,擡手間斂下眉眼:“韓家的大公子,你可見過?”

    甄世輝凝眉,不解的問道:“可是韓家有事?”

    如今朝局動盪,他們這些做臣子的,唯恐行差踏錯。對方忽然問起韓家,讓甄世輝警醒。

    秦正廉輕笑:“世輝兄不必緊張,韓家無事,我只是隨口問問。蘇家嫡女和小女要好,我見過一次,果然是世家出來的女兒,很有風範,能配得上這樣女子的人,定是人中龍飛。”

    聽到是內宅,甄世輝身子明顯鬆快不少,也笑着說道:“原來如此,韓家那位我倒是見過幾次,相貌堂堂,器宇不凡,如今在禮部任侍郎,親途無量。”

    秦正廉嗯了一聲:“老了,如今的年輕人都了不得。”

    甄世輝能做到尚書的位置,腦子自然靈光,見秦正廉對韓家感興趣,眸光一轉,身子向前湊了湊,低聲淺笑道:“我這有一消息,全當逗一樂。”

    “哦?世輝兄說來聽聽。”

    “韓次輔家的大公子,能力還是有的,要不然也不會在侍郎位置上待這麼就,只是聽聞他有些癖好,當然都是些男人的喜好,不足爲奇。”

    甄世輝故意賣關子,縮回了身子。

    秦正廉爽朗一笑:“這算什麼?”神情輕鬆的拍了拍大腿:“男人嘛,有些小癖好不足爲其。”

    甄世輝眼角的精光,泛起絲絲嘲諷:“說起來,也不是什麼大事,左右不就是個女人,有沒有丈夫,還不都是男人的玩物。”

    秦正廉端杯的手頓在半空中,看向甄世輝,見其淡然的喝茶,乾咳一聲,斂去眸中的詫異。

    “韓次輔家的大公子,喜歡有夫之婦?”

    甄世輝淺笑:“我也是聽人說起,都是些謠言,不可信。”說話間又轉了換題:“太師好不容出來一次,自不能放過,我在醉紅樓定了位置,還請太師移步,一起喫個便飯。”

    “又讓世輝兄破費,今日我請。”

    兩人勾肩搭背,出了君逸閣。

    --

    景仁宮

    “母后,我不管,我就要出宮。”厲落胭自回宮後,便想尋個機會在出宮。

    今日本已換上小太監的衣服,卻被母后逮到。

    在皇后再三逼問下,得知厲落胭要去閒王妃,皇后氣的扔了手邊的迎枕:“你哥哥還在府中禁足,母后剛被你父皇撤了六宮之權,這個檔口,你給我安分些。”

    厲落胭伏在皇后的身前,撒嬌道:“母后,我就是想出宮走走,聽說九皇嫂醫術高超,這幾日女兒渾身無力,對什麼都提不起胃口,正好讓九皇嫂看看。”怕皇后不信,指着身後的人道:“母后若不信,可問她。”

    皇后皺眉,心裏有些不滿。宮中子嗣艱難,留下的皇子看着不少,其實沒幾個中用的,其中公主共三位,大公主駕到鄰國和親,自己的女兒日後什麼光景還未可知,若能幫太子拉來助力,自是好的。

    故而,自幼對厲落胭寬容不少。

    可今時不同往日,太子和她接連受挫,已經惹皇上不喜,這個時候,可不能在出什麼亂子。

    皇后狠下心,斥責道:“閒王妃並沒有御醫身份,她診治已是逾越,你不可胡鬧。”

    見撒嬌行不通,厲落胭又換了法子,扯着皇后的衣袖道:“母后,您身子不爽也有些日子,女兒只是想試試九皇嫂的醫術,若行,便召進宮來給您瞧瞧。太醫院的御醫到底都是些男的,多有不便。”

    自被皇上卸了統領六宮的權利,皇后便病了,斷斷續續有一月有餘,藥吃了不少,卻不見好,太醫院的御醫輪個遍,都不見起色。

    皇后心裏明白,她這是心病,太子一日不出府,她的病便一日好不了。

    葛家遭此大難,她身爲葛家的嫡女,非但沒能留住葛家的榮光,反倒讓父母蒙羞,想想又是一股氣堵在胸口。

    聽到女兒是爲自己出宮,皇后心裏有些許安慰,到底是從自己肚子裏爬出來的,就是比老九那個沒良心的好。

    厲修寒自四歲養在她名下,他能活到今日,也是她的恩典,到底隨了那賤人的性子,是個心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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