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微熹,街上的行人稀稀拉拉開始出現,臨街的店鋪歇下門板,開始一天的生意。

    “栓子,今日怎麼這麼早?”

    栓子掃了一眼隔壁的門面,搓了搓手上的寒氣,眼角挑了一下:“聽說今日隔壁開張,也不知是做什麼的?弄的如此神祕,連個匾額都沒有。”

    對面綢緞鋪子的小二跟着看了一眼:“可不是,叮叮噹噹半個月,還有它隔壁,聽說是一個東家,可真有錢。”

    灑金街可是天啓東城門的正街,臨街的鋪面寸土純金,能在臨街有兩處的、鋪面的,不是王孫貴族,就是皇族宗親。

    栓子用胳膊碰了碰小二:“這鋪面原先不是將軍府的嗎?想來楚家肯定知道。”

    “那是,不過這處鋪面是楚家大公子母親的陪嫁,空了好久,也不知道是租賃還是倒手了。”

    “管那些做什麼?”栓子盯着那古香古色的門臉道:“前幾日我倒是瞧見那家的管事,吩咐人搬東西,看起來挺和善的一人。”

    兩人正在低語,便見身着藏藍色長衫的朝隔壁走過去。

    栓子和小二對視一眼,盯着那人,想瞧瞧隔壁到底是做什麼的。

    “兩位,有事?”藍衣男子猛然回頭,兩人尷尬的笑了笑。

    “這位大哥,日後咱們就是鄰居,不知您做什麼買賣?”

    “對啊,左鄰右舍日後好照應,我叫二毛隔壁綢緞鋪的小二。”

    “我叫栓子,這家書齋是我們東家的。”

    藍衣男子含笑道:“叫我紀掌櫃就好,我們東家開的是銀行。”

    “銀行?”兩人齊聲道,想回看了一眼:“那是什麼?”

    “錢莊,典當行,借貸我們銀行都做。而且利息高,兩位的東家若有多餘的錢,可以存到我們華夏銀行。”紀掌櫃和善的解釋道。

    兩人一聽是錢莊,立馬來了精神,那可是一本萬利的買賣,怪不得擡進擡出都是一水的花梨木,想來人家東家不差錢。

    三人說話間,便見一個小廝打扮的男子,朝紀掌櫃點頭:“紀掌櫃您這總算開張了,我們東家都急死了,天剛亮便要我把銀子送過來。”

    “東家和我說了,你們德善堂是我們銀行的第一位客戶,利息在加一成,快親進。”紀掌櫃笑着側身,引着德善堂的人進去。

    栓子和小二對視一眼,轉身回去稟報自家老爺。

    這幾日,秦正廉煩躁的很,自削職後,他成了真正的閒散人,每月只能領那有限的俸祿。想來花錢大手大腳的他,那受過如此掣肘,加上聽聞他的死對頭,吏部侍郎有可能是秋試的主考官,心裏便憋屈。

    太師說起來好聽,卻是無實權的虛名,當初看在老夫人的面上,皇上撥了兩個閒職給他,背後有老夫人和宮裏聯繫着,在官場上的日子,也算順風順水。

    可現在每日上下朝,也只能說些不痛不癢的話。和往日根本沒法比

    心裏不痛快,垂頭喪氣的進了太師府,不想看到鄭氏那松塌的麪皮,轉身進了西廂房,明月彩霞的屋子。

    明月彩霞聽說老爺來了,兩人歡快的從榻上起來,整了整衣裙,歡歡喜喜的迎了出去。見老爺臉色陰沉,兩人對視一眼,臉上的笑落下幾分。

    “老爺,快進屋。”明月使了個眼色,彩霞轉身去了小廚房:“老爺這是打哪來,怎麼也沒個人跟着。”

    “要他們做甚,都是些沒用的東西。”秦正廉沉聲,沒好氣的接過明月地上的溫茶。

    彩霞挑簾子進來,手裏端着冰鎮的水果,撥了顆葡萄遞到秦正廉嘴邊:“老爺,您想消消火。”

    兩人溫柔小心的陪着,秦正廉心中的火,想了一大半,舒服的緩了口氣,訕訕道:“還是你們兩個好。”

    茜娘眼看就要生了,老夫人還不鬆口,在這樣下去總不是個法子,想到茜娘那柔弱無骨的身子,秦正廉更加肯定,定是鄭氏在老夫人跟前說了什麼,才讓老夫人如此狠心。

    他讓大夫看過,說是個哥兒。這可是二房第一個兒子,秦正廉重視的很。

    可老夫人不鬆口,他不敢把人貿然領回來。

    官場不順,府裏也糟心,秦正廉感覺整個人如同揹着千斤重擔一般。

    這會子舒服了,才緩過來。

    明月彩霞溫柔小心的伺候,她們有自知之明,知道府中之事她們做不了主,更沒有資格開口,做好秦正廉的玩物就好,日後等繼室進門,她們只要巴結好繼室便可,至於鄭氏,兩人不屑一顧。

    “老爺這幾日辛苦了,讓妾給您鬆快鬆快。”明月說着輕輕的按着秦正廉的頭,彩霞垂着腿。

    舒服的秦正廉悶哼一聲。

    兩人都是鄭氏專門找人調教過,伺候男人是各種好手。鄭氏估計現在腸子都悔青了。

    “今日便歇在你們這。”

    兩人心裏一跳,笑容更加溫柔。歡喜的吩咐小廚房準備好今晚的飯菜。

    上燈時分,秦正廉喝了幾杯酒,有些微醺,晃晃悠悠被附近內室。明月彩霞也沒想到,秦正廉會喝醉,本想着成其美事,可現在看來空歡喜一場。

    兩人伺候秦正廉洗漱完,秦正廉的鼾聲已經出來。

    明月惋惜的搖了搖頭,眼神朝門外掃了掃,彩霞跟着走出來,一前一後進了西側間。

    “姐姐,看老爺那樣子,外室那個倒是得了便宜。”彩霞有些氣餒,本打算繼室進門前,兩人懷上,可現在看來,反倒讓茜娘漁翁得利。

    明月擡手:“也不見得,算算也快生了,也沒見接回來,後面如何還未可知,有老夫人坐鎮,誰也討不到便宜。”

    她算是看明白,不管是鄭氏還是她們,哪怕是大房三房,只要老夫人不點頭,這事便成不了。

    想到大小姐出嫁時,那刺眼的嫁妝,明月便明白,這個家只要哄好老夫人才是正經事。

    可惜他們是妾,根本進不得老夫人的身。

    “那怎麼辦?難道咱們坐喫等死。”彩霞有些坐不住。

    明月清明的眼睛,隱着一絲抉擇:“也不是沒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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