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閒王府的事,要經過她同意的,還讓皇上斟酌的,大概只有側妃一事。
秦清有些想哭,米清樂剛出殯,她連緩口氣的機會都沒有,皇上就塞另一個?
這頓飯,怕是比鴻門宴,還要恐怖。
蘇伏公公帶着秦清入了龍雲閣。
龍雲閣位於御陽殿和東宮的交界。
只所以在這,是因爲龍雲閣冬暖夏涼,皇上平日除了在御陽殿休息,便是龍雲閣了。
龍雲閣有三層,雖不大,可修葺的很是精巧。蜿蜒而上的盤旋樓梯,讓你見了有一種青雲直上的感覺。
皇上設宴就在第二層。
歡兒和唐夢在一層等着,秦清跟着蘇伏公公上了二樓。
皇上還沒到,飯桌已經擺好,幾名宮女在旁邊侍奉。
二層分內殿和外殿,外殿用來喫飯,佈置的乾淨簡潔,牆上掛着皇上墨寶‘知足常樂’。
內殿和外殿,用一扇屏風隔開。
南面的一腳有樓梯,直通三層,北面放着張書桌,是皇上休息看書的地方。書桌上的文房四寶,秦清見了都眼紅,雕刻精緻,栩栩如生。
今日下雨,屋內的冰撤了下去,換上精巧的小爐子。
一進來便覺得暖暖的,把寒氣擋在外面。只能聽到耳邊淅淅瀝瀝的下雨聲。
蘇伏公公道:“王妃,您先坐,皇上稍後便來。”
秦清入座,侍奉的宮女很有眼力的端上熱水給她吸收,然後有奉上暖心的生薑紅棗茶。
她見了不免皺眉,無事獻殷勤。
看來今日的事不小,人還沒到,便開始鋪墊了。
秦清喝了一口,胃裏暖暖的,生薑有些辣,不過還要,在這樣微冷的雨天,剛剛好。
一盞茶後,秦清聽到腳步聲,她站起身,推到一側,等着拜見皇上。
腳步聲在外面停下,門被打開,生冷的泥土氣息灌進來,吹的殿內的桌布揚起,秦清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一抹明黃閃進來,秦清直接跪下:“兒媳參見父皇。”
溫和略顯威嚴的聲音,從頭頂傳來:“起來吧。”
秦清謝恩,蘇伏公公扶着她起來,她略顯拘束的站在一旁。
皇上大不坐到太師椅上,看着秦清道:“過來坐。”
秦清乖巧的哦了一聲,走到剛纔坐的位置上。
蘇伏公公上前詢問道:“皇上,石頭傳膳?”
“傳吧。”皇上抿了口茶,潤了潤嗓子。
菜餚很快被傳上來,秦清估摸着龍雲閣有自己的小廚房,不然不會這麼快。
菜式擺放好,都已一些家常的小菜,不似御膳那般大氣,反倒精巧可愛。
五菜一湯,全部擺在兩人面前。
皇上一直沒有說話,秦清自然閉口,看着侍女站在旁邊佈菜,皇上說了聲喫吧,秦清開始動筷子。
心裏有事,秦清喫的不安生。
雖然不是第一次和皇上喫飯,可秦清還是緊張,不敢多喫,也不敢不喫,反倒是皇上,喫的津津有味。
秦清心裏鬱結,暗罵自己沒出息,伸脖子是一刀,縮脖子也是一刀,既然如此幹嘛委屈自己和孩子。
五菜一湯很快下去一大半,秦清很想說,她可沒喫多少,都是某人喫的。
最後剩了點菜,皇上賜給蘇伏公公,
蘇伏公公謝恩,端着放置在一旁,便叫人把剩下的殘羹碗碟都撤了。
撤下後,裏面有侍女奉上溫茶,秦清喝了一口,是山楂水,助消化的。
喝過茶水,蘇伏公公很有眼力的帶着侍女清場,他自己則站在門口候着。
秦清雙手放在膝蓋上,這個動作很難受,若是在家,她肯定是葛優躺,讓冬梅給她錘着腿。
兩隻腿一直垂着,秦清感覺有些發脹,可她的肚子太大,根本夠不到自己的腿。
“老九在府中做什麼?”皇上忽然開口問道。
秦清淡淡地道:“回父皇的話,王爺每日在府中練字,這幾日身子好一點,開始慢慢練劍,倒也充實”
“沒抱怨朕?”
秦清一愣,面色肅穆道:“父皇說哪裏話,王爺對父皇只有尊敬沒有抱怨。”
皇上嗤笑一聲:“尊敬?老九什麼性子朕還是知道的,自從成親後,性子開朗不少,人也鮮活起來,前幾日去慈寧宮,皇太后還說老九皮了。”
“朕知道這次他委屈,朕就是要搓搓他的銳氣。”?
秦清不明白,擡頭看着皇上:“父皇,他那有什麼銳氣,不過是頑石一個,能爲父皇辦點事,就是好的了,至於別的,他更沒有那個心思。”
皇上冷哼一聲:“你倒是護着他。”
“妻子護着夫君,是天經地義的事。”秦清心裏琢磨着,皇上這是幾個意思,又不想尋常的嘮嗑。
皇上嗯了一聲,眸光掃過秦清,打量一番後,道:“今日傳你入宮,是有一事問你,米清樂是怎麼死了?”
秦清眉頭微皺:“這事,兒媳聽說了,在牢中自盡的。”
“犯人能在大牢中,隨便自盡,是他的失職。”皇上冷哼一聲。
“是”秦清忙道:“王爺如今被停職,也是應該的。”
皇上看着秦清,眸色深如黑潭,讓人心慌:“若是失職就好了,定奪撤了他京兆府府尹的職務,可昨日有人上摺子,說有人親眼看到他殺了米清樂,米清樂雖然是犯人,當未經審理,便私自定罪,更合理她還是老大的側妃,所以,你可知道老九犯了殺人之罪?殺的還是當朝親王側妃。”
秦清臉色煞白,愣愣的看着皇上。
皇上冷聲道:“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這是天啓的律法,他殺了親王側妃,理應問斬。”
秦清心裏驚濤駭浪,面上卻穩如泰山,辯解道:“父皇,上奏之人說親眼看到,這親眼看到的人是誰?會不會在就看老九不順眼,就等着機會把老九拉下馬。”
“老九如何坐上京兆府一職,父皇比我清楚,當時多少人暗中重傷老九,他都挺過來,像今日這樣莫須有的罪名,還少嗎?”